“他是真当朕不敢动他……”晋祁愤恨不已,不复外人面前的捉摸不定,唠叨起来没完。
知晓无事,许澜在他未曾注意时熟练的偷偷溜出御书房,快步向着庭院外走去。
离开御书房,走过庭院,顺着走廊往前行,不多时,许澜便看见了正漫步向宫外走去的林绪,于此同时,御书房那边传来一声怒吼,晋祁显然是才发现自己找回去的人溜了。
听到响,林绪回头,看见正逃一般向着这边快步走来的许澜,他往旁边走了一步,让路。
许澜却并未快步离去,而是选择与他并肩前行。
许澜不走,是想继续之前的话题,“丞相大人还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这问题已困扰他有些时间,晋祁登基第三年时林绪一举中第,仅十四岁就夺得状元的头衔入朝为官,随后一发不可收拾,仅用三年便以十七岁的少龄成为了大榆史上最年轻的丞相。
这其中虽然也占了不少当初晋祁血洗朝堂导致朝中缺人的势,但更大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本身的才华与谋略,才得以让他官途一帆风顺步步高升。
但就是这样一个十四考取状元十七称相本该是最识大局之人,却似乎总喜欢把金銮殿中龙椅上的人气得嗷嗷大叫。
“什么?”林绪不解。
“丞相是当真不怕触怒圣威?”许澜旧问重提。
晋祁是他的学生,八九岁时拜入他门下,那时候的他不过是个就连宫女都敢欺负无权无势不受待见的小皇子。
黄袍加身前,根本无人想到最终的赢家会是他。
更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他登基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赐死养母,那之后更是以强硬狠辣的手段血洗朝堂。
杀父弑母,血洗朝廷,他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阴晴不定,很长一段时间内朝中都人心惶惶,莫说林绪这般气他,就连敢抬眼与他对视之人都无。
偏就这样人人自危的情况下,林绪却足年的胆大包天起来,这让许澜不得不好奇万分。
“他不会。”林绪道。
朝阳下,两人并肩向着宫外走去,此刻还早,早朝才结束不过半个时辰。
六七月的天气,是一年当中林绪最喜欢的天气,初夏的阳光明媚却并不太过灿烂,无论是晒书又或者练武,这样的日子无疑都是最适合的。
似乎想到了什么,林绪心情都好了起来。
晋祁确实是个好皇帝。登基九年,在百官忌惮无人敢谏言的情况下还能坚持这么多年不增税不昏庸,他都有些佩服。
若换作是他坐在这万人之上的龙椅上,肯定一年不用就会随心所欲任性妄为,毕竟忠言逆耳,守心克己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
听到林绪如此笃定的回答,许澜很想问上一句他是哪儿来的信心,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晋祁不会杀林绪,这已成事实。
方才的事情这两年来可以说是屡屡发生,林绪迄今为止却毫发未损,反倒是御书房里头那个才真的是被气得不清。
离开宫内行至城墙处,两人方才停下脚步,许澜在家仆的帮助下上了马车。两人在宫中耽误了些时间,出来时这附近已经只剩下许澜的马车还候着。
“丞相要一起吗?”许澜掀开车帘看向准备徒步回府的人。
丞相府就在尚书府和皇宫中间,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是以林绪一直都是徒步,偶有骑马。
“无需劳烦。”林绪领着候了许久的护卫,不急不缓的往宫外走去。
林绪辞别许澜迎着愈发灿烂的朝阳回到府中时,已近晌午,然他还未落座门外便传来一阵喧哗,宫中有人寻了过来。
来人面色焦急,一见林绪不急叩拜当即就道:“还请丞相大人立即回宫,前线边关遇袭,皇上急召。”
“边关遇袭?”林绪放下手中才拿起的茶杯,眉头轻蹙。
大榆与夏国相邻,两国素来不和时有摩擦,这已不是一两天的事。大榆边关时常遭到偷袭,但远水不救近火,所以除非大动向否则不会加急传书回朝。
林绪快步出了大厅,抬手至唇边吹起一声哨响后,他看向来人,“夏国攻进来了?”
“属下不知,只听总管说是急召。”来人道。
林绪一番问询结束时,一匹高头大马已经飞奔而至,林绪翻身上马,当即驱马向着皇宫方向而去。
时近晌午,路上行人增多,途径闹市时人流更甚,林绪以最快速度回到宫中时,刚还空空荡荡的偏门附近已马车云集。
许澜亦是此刻才到,两人对视一眼,无言颔首,纷纷以最快速度下马进宮。
再次回到御书房,书房内已经是人满为患,事关边关,但凡是相关之人都被叫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