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靳时苑觉得,只有小孩子才会怕痛。然而靳融已经不是小孩子。
&esp;&esp;“头还疼吗?”蒋易的脸悬在靳融面前,那么大一张!靳融被他突如其来的招呼吓了一跳,歪了一次脑袋,头更疼了。
&esp;&esp;“别吵我。”
&esp;&esp;蒋易偏喜欢和他说话:“我跟你说个好玩的事儿!你想不想听?”
&esp;&esp;靳融没表情地说“不想”,但是蒋易还是要说:“以前我小时候生病,打针要锥屁股。那天还是上学日,我妈有一个很重要的排练,不能带我来医院,就只能蒋老师带着我。蒋老师呢,请了半天的课假,特埋怨我。他觉得碍事,他的学生比我重要。”
&esp;&esp;“蒋老师?”靳融挑眉,“你爸爸?”
&esp;&esp;“嗯。”蒋易点头,“他说相比‘爸爸’,更喜欢听我叫他‘老师’。蒋老师带我去医院打针,我看见针就躲,哭着喊妈妈。我大喊‘妈妈妈妈’,结果蒋老师一把把我抓回来,‘我就是你妈妈!’他把我按在病床上打针,我的哭声震动天地!”
&esp;&esp;蒋易学小孩子哭,特别像,把靳融给逗笑了。也不是大笑,靳融从来没有大笑过,就只是浅浅得笑而已。但这样浅浅的笑也让他头疼不堪。
&esp;&esp;“好笑吧?”蒋易伸手摸他的额头,“其实你也可以这样撒泼的,多撒几次泼,也就不害怕打针了。”
&esp;&esp;靳融跟谁撒泼呢?他想了想,好像没有人给他撒泼的机会。
&esp;&esp;“一会儿二十分钟到了就要挂水了,害怕还可以躲在我的怀里。”蒋易说。
&esp;&esp;应该是不必了,因为靳融觉得自己已经可以战胜恐惧了。刚才皮试那么痛都能忍受,小小的挂水应该是不足挂齿了吧!
&esp;&esp;结果是高估自己了,靳融看着护士姐姐捏着针头,心里就跟有东西在打鼓一样。那针头离自己越近,靳融心跳得就越快,直到它抵住自己手背的皮肤。
&esp;&esp;不行,还是要躲。靳融转过头把脸埋在蒋易校服里,透过校服闻见他身上好闻的香味,也许是洗衣液的清香,又或许是沐浴露残留的香味。
&esp;&esp;蒋易的肚子一点都不软,硬硬的,有腹肌作祟。
&esp;&esp;“不疼哦。”蒋易摸他的后脑勺,手掌心很烫,靳融都害怕把他头发给烫卷了。
&esp;&esp;“好了好了,打完啦!你真棒!”蒋易对他夸大拇指,跟表扬幼儿园小朋友似的。
&esp;&esp;“无聊。”
&esp;&esp;靳融嘴上说没意思,其实心里有点儿受用。从小到大很少有人这样夸他,越缺乏什么,就越渴求什么。当蒋易一直说他“很棒、很勇敢”的时候,他忍不住扬起了笑容。
&esp;&esp;作者有话说:
&esp;&esp;句号先生
&esp;&esp;挂水的时候靳融一直犯困。
&esp;&esp;他那只吊水的手特别冰,打盹的时候还用另一只手去捂,奈何两只手都很冰,没有一点暖起来的意思。
&esp;&esp;蒋易在他旁边玩手机,跟他爸请假,又跟班主任请假。余光扫到靳融的动作,沉思下来,问道:“怎么了?”
&esp;&esp;“冷。”
&esp;&esp;“要不我给你暖暖?”
&esp;&esp;靳融不喜欢这种突如其来的暧昧举动,会觉得冒犯。他摇着脑袋拒绝:“一会儿就不冷了。”
&esp;&esp;“拿我校服包着吧,人睡觉要被子,手也要的。”蒋易二话不说把校服脱下来,折成两半,先给手掌心铺厚厚一层,再给手背盖一层。
&esp;&esp;他怕碰到靳融手背上的针头,小心地问:“疼吗?”
&esp;&esp;“不疼。”靳融应声,随后又困得睡过去,呼吸均匀。
&esp;&esp;蒋易闲来无聊去看他的眉眼,睁眼时不曾注意过他的睫毛,没想到闭上眼时睫毛那么长。靳融是有点桃花眼的,眼尾微微上翘,又不是翘得很明显。他是深浅恰到好处的双眼皮,浅棕的瞳孔,看人时,总带着说不上来的勾人意味。带着欲望,又有很多纯洁。
&esp;&esp;他长得那么乖,乖到让人忍不住欺负,怎么偏偏脾气那么暴躁。不都说“相由心生”吗?蒋易觉得这样也不对,人不可貌相,光看靳融的脸,还真是没办法联想到他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