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个星期,夏言只去上了两天的课,还是零星凑起来的,有时候上午去,有时候下午去。
她给的理由很充足,她要照顾生病的父亲。
很快,整个下河弯的人都知道周淑琴回娘家去了。村里人都开始窃窃私语,好多人说周淑琴不能受穷,准备离婚改嫁。
夏德良虽然不出门,他基本上能知道外头人会怎么编排自己的老婆。他不想让别人谈论周淑琴,但他知道,只有这样,家里才会重视。
一周之内,夏言每天都要去叫夏德峰父子三个来帮忙,还有隔壁二伯父的儿子夏立全。
有夏言盯着,他们只能尽心尽力地伺候。
等到周末,夏立民从镇上归来,一脸焦急,母亲离家出走的事儿已经传到了他们学校。
夏立民一进门就去找妹妹:“言言,妈回来了吗?”
夏言看他一眼:“你希望妈回来?”
夏立民哑然,母亲最近的辛劳,兄妹三个都看在眼里。理智告诉他,母亲太辛苦了。可私心里他不想让这个家散了,他甚至想过自己辍学在家里照顾家里。
夏言低头继续画画:“去扶爸小解,等会儿我做饭,吃过了饭后你去请爷奶、大伯父和二伯娘过来,我们一起商议接妈回来。”
夏立民松了口气,放下书包就去照顾父亲。
等吃过了中午饭,三房人和老两口都聚在了夏言家里。夏德良坐在太师椅上,背后靠着个枕头。
王玉翠一进门就开始骂骂咧咧:“我就说她是个靠不住的,白费了我那么多肉和鸡!”
一屋子人都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
等人到齐后,夏德良先开口:“妈,明天你带着大哥和两个孩子,去把淑琴接回来。”
王玉翠生气道:“我凭什么去接她!家里这么大的烂摊子,她说走就走了,她眼里还有谁?三天两头送好东西给她吃,结果就是这样回报我的!还让我去接她,做梦,她爱回不回!”
夏德良毕竟曾经是这个大家庭的顶梁柱,虽然现在生病了,还有一定的余威:“淑琴为什么离家出走,妈你心里还不清楚吗?今天只有我们一家子在,什么话都好说。如果妈不同意,可以,明天我叫了三叔和所有的族人来,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说给大家听,再把我们把这么多年的账算一算,欠我的都还给我,一分都不能少!”
王玉翠立刻哭天喊地起来:“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你为了那么个没心肝的东西就不要亲娘老子,你丧良心啊!”
夏德良没有去看哭泣的老母亲,看向旁边的夏德峰道:“大哥,秋收要到了,我家里的几亩地就靠大哥和侄儿们了。”
夏德峰瞠目结舌:“德良,我家里也有不少地呢。”
夏德良不愧是夏家庄第一个盖青砖瓦房的人,一旦他决定做什么事情,他能十分果断:“大哥自己看着办吧。”
夏德峰一噎,他总算知道侄女为何说话能气死人,完全就是像这个弟弟。
夏德良又道:“大哥,孩子们都在这里,我给你留个脸,我不想说难听的话。如果大哥觉得我过分,明儿我就把我两个舅兄请来,我们再好好说说道理。”
夏德峰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旁边的王桂花想说话,被夏德峰一个眼神制住。
夏德峰猛吸两口烟后道:“老三,我能力有限,养不起两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