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利一愣,察觉到凌厉杀气,又不懂这杀气从何而来、因何而起,赶紧扭头看上司——江付流司长。
江付流司长很少抽空参加公务接待,闻利摸不清江付流的风格,于是在答话前,先察言观色,根据上级的反应,来拟定对答的策略。
果然,江付流也看向闻利,面带微笑说:“闻所长,冰清同志关心你,你就有什么说什么吧。”
闻利精神一振。他接收到明确信号,那就是,江付流在保他!
只要闻利哄好冰清,这小风波就过去了!
哄女人,是闻利的独门绝技!
闻利迅速消化这个信号,分析冰清的性格,拟定对答思路,堆砌满脸笑容:“冰清同志见过大世面,果然洞察了我的小九九。这虎茅是一个欠钱的朋友拿给我抵账的,抵价十万整,我一直馋,却舍不得开,今天与冰清同志这样的神仙人物共饮,这瓶酒值了,我闻利这辈子也值了!”
冰清听了,忍不住笑了,她第一次被夸成这样。
闻利这种不要脸的奉承,就算是高岭之花,都绷不住。
罗欣怡看见冰清破功,想起J教授交代的任务,就站出来当坏人,筷子不轻不重地往桌上一拍,穷追猛打闻利:“闻所长的朋友圈很丰富嘛?要说你靠工资喝收藏家级别的名酒,我第一个不信!”
闻利扭头一看罗欣怡,立刻恭恭敬敬站起来,更加正式,更加锋芒外露:“主持九所纪律科工作的罗欣怡同志,对吗?我听说过你!越级阵斩龙炳华,彪炳功勋,如雷贯耳!”
这马屁拍得众人目瞪口呆,罗欣怡也招架不住,蹙眉扭头,移开目光。
闻利继续大言不惭,乘胜追击:“欣怡同志,向您报告,这酒真的是我用工资卡里的存款换的,借款十万,借给高中同学,他是做酒庄生意的,有名有姓,随时可查。再说了,冰清同志在我们基层干部的心目中,那可是冰清玉洁的化身啊,我们怎么能用来路不正的酒水给冰清同志接风洗尘啊?我们怎么敢呐!”
这一席话,又吹捧了罗欣怡,又抬高了俞冰清,还离间了冰清和欣怡。
欣怡本来就看不惯俞冰清,嫌隙常在,听到离间的话,立刻下意识看一眼冰清,给闻利的压力也顿时烟消云散。
听到这里,冰清一时也呆住,跟罗欣怡面面相觑。
两个单纯的女生,在酒桌上的道行,至少被闻利甩开五个等级!
闻利用目光请示付江流同意,继续乘胜追击,试图一鼓作气,把两个女孩杀到丢盔弃甲:“这样,虎茅先用分酒器盛上,一为尊敬,二为接风,三为怡情,而我呢,也会把个人财产事项向兴洲组长做一次详细的填报,这样一来,这虎茅总能踏实地喝了吧?迎宾同志,把酒打开!”
迎宾小姐熟练地拆开虎茅的包装,取出挥发得只剩四分之三的陈酿,将淡琥珀色的琼浆分入精致的分酒器中。
连开两瓶虎茅,满室皆香。
在座主宾,皆分得一两半琼浆。
二十万元钞票,瞬间化为乌有。
小康人家近三年的积蓄,对闻利来说,不过两瓶酒而已。
冰清无奈,只得叩桌致谢,对付江流说:“招待太热情了,真是让冰清受宠若惊。”
付江流依旧慈祥:“京人好客,本该如此。这第一杯,大家一起喝,对凯旋归京的救灾组致以崇高的敬意。”
全席举杯,闻利的声音最大声:“致敬!”
在付江流的主持下,第一杯陈年琼浆入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