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两只小孽畜还处于不友好的试探阶段,在沙发上一只窝一头,这当儿瞧见张错过来了,倒是都想一块儿去,全往张错身上凑。
白娘子占着张错的右手可劲儿蹭,新来的黑货也不甘示弱,干脆一脑袋趴到张错大腿上撒赖塞。
闻人珄:“”
这画面多多少少有那么点一言难尽。不过确实又证明了一点——张错很惹小毛球喜欢,不愧为招猫遛狗一把好手。
闻人珄的视线从自己碗尖上那糖醋排骨,溜到张错刚动了两口,还满当的饭碗。
闻人珄抬起眼,瞅张错的后背,和他一束漆黑的马尾:“你不吃了?”
“嗯。”张错闷闷地吭哧,“我、吃饱了。”
张错:“你吃完,我收拾。”
闻人珄:“”
狗屁的吃饱了,吃那两粒米,还不够白娘子一口舔的。
不是吃饱了。是刚才的话题——张错吃不下了。
闻人珄牵起张错给他夹的糖醋排骨,塞嘴里鼓着腮帮子嚼。
好吃,酸酸甜甜,味儿足,对他喜好。就可惜了这好饭好菜配个失意美人,叫人越嚼越烦躁。
闻人珄把骨头呸到桌上,忽然也觉得“饱了”,也有点吃不下了。
他在心里恶狠狠地骨朵嘴骂娘。
——要是互殴一顿能解决就好了,吵个急赤白脸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怎么都比张错个闷葫芦装棉花,憋那儿闹难过强百辙!
后来,闻人珄食不知味地又塞了几口饭,他一扔筷子,张错果然立马起身过来。
按之前说的,张错把锅碗瓢盆都洗好,拾掇妥了放去柜子里,又给厨房和餐桌收拾得干干净净。
可这一晚上,张错一句话也没再说过。
二人不欢而散。
。
夜色漆深时,闻人珄窝进被窝,竖起耳朵听动静。他听见窗外呼呼刮过一阵风,紧跟着树梢叶子哗哗响。他听见白娘子的小呼噜,也听见狗蹄子偶尔吧嗒地的声音。但他没听见张错出任何声响。张错安静得仿佛不存在。
闻人珄开始翻来覆去地烙饼,莫名失眠了。
他少有这样心事重的时候,以往就算有心事,他也看得开。不就是事儿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人要活着,心地就大方,什么野马狗熊都能跑。
像林娜的事情,他就算再打卦,再心累,也懂竭尽所能,顺势而为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