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找徐卿家商议的。”
这一点徐皓月毫不怀疑,柴荣一定会说这样的话,但并不是独说他一人,所有托孤的这些大臣,符玉清都可以与之商议问计的。当下徐皓月说道:“太后有何难处,尽管可说来,末将一定效劳。”
符玉清靠在椅背上,长出一口气道:“这些日子朝堂的争吵想必徐卿家也听到了,哀家该怎么办?”跟着又指了指桌案上的文书道:“这些奏疏都是已经有范大人他们阅批过了,但哀家这朱笔一挥御印一盖,却不知是对还是错,这军国大事稍有不慎便是千万百姓受苦之事,半点也马虎不得,但哀家有时候却是难以下笔盖印,只怕错了,便是害了天下百姓啊。”
徐皓月躬身说道:“太后宽心,这些军国大事先帝既然命范质、王溥、魏仁浦诸公辅政,便是大有道理的。国事繁杂,千头万绪,太后想要事无巨细的亲管是不可能的。其实太后只需要做好三件事便可,其一便是识人,其二是用人,其三是驭人。其实治国同治军相似,末将领兵打仗,也不可能生出三头六臂来,兼顾全局,总要明白手下兵将何人勇猛、何人机智、何人狡猾、何人心细,这便是识人。知道各人才能长短之后,便要扬长避短,多用他们的长处,方能事半功倍。”
说到这里徐皓月顿了顿,看了看符玉清,只见她侧头看着自己若有所思,见自己停下,符玉清急道:“徐卿家接着说下去。”
徐皓月嗯了一声续道:“其三便是驭人,人有七情六欲,有善恶百念,更有喜恶是非,所以行事之时,便会有诸多杂念。当手下兵卒心有挂碍之事,便会怨声载道,有心则办法总会比难处多,无心则难处会比办法多,是以如何驭人,让手下甘心供于驱策效死便是最难的一件事。”
符玉清眼前一亮,若有所悟的道:“所以用赏罚驭人便是最好的办法?”
徐皓月点点头说道:“赏罚只是最为简单的手段,有些时候尚需要因人而异,境界更高的驭人之术却是以情动人,但凡各色人等皆是有七情六欲的,若能以真情义结其心,施以一视同仁之赏罚,便可说是上佳的驭人之术了。”
符玉清重重的点点头道:“哀家该早点问计于徐卿家的。”
徐皓月微微躬身道:“末将只是向太后说了一些末将的带兵心得,并未献什么计策。”
符玉清知他避嫌,玉手纤葱轻抚面颊又道:“徐卿家的心事哀家明白了,那假若军中有两帮兵卒互不相让,整日寻衅滋事,这该如何呢?”
徐皓月知道她的所指,当下说道:“既然是两帮兵卒争竞,必然有领头之人,只需寻来两帮兵卒领头之人,安抚宽解施以驭人之术便可化解。”
符玉清追问道:“但假若两帮人都不能以赏罚安抚,这该如何是好?”
徐皓月答道:“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以昔日恩情晓示,以如今大义明述,或能奏效。”
符玉清心中恍然大悟,徐皓月这是告诉她,对待文臣和武将两帮人,要用柴荣昔日的恩情打动,再晓以国家大义,或许能压制住两帮人的争斗。
徐皓月接着说道:“但安抚之时,不能偏袒任何一方,否则必定会反制祸乱。”…;
符玉清站起身来,行了一礼道:“徐爱卿都是肺腑之言提点,哀家铭记于心。”
徐皓月急忙站起身来还礼,见符玉清虽然秀容忧愁,但却还是掩饰不住那清丽的光彩,忍不住微微笑道:“以恩情晓示之时,带些泪水,定会有奇效。”哭这一招也不是新创,三国的刘备就老实哭,他的意思是要符玉清也用这招。
符玉清见徐皓月微笑的说了这话,忍不住自然而然的也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点头道:“哀家知道了。”
她这一笑纯出自然,想来是多日来第一次微笑吧,这微笑却是如此的清丽脱俗、动人心魄,徐皓月急忙躬身回避这个笑容,口中道:“太后若是没有其他事,末将先行告退了。”
符玉清点点头嗯了一声,徐皓月正要转身离去,符玉清忽然道:“还有一事。”
徐皓月站住脚步,却听符玉清道:“徐卿家未回京城之前,哀家曾今诏尊夫人进宫,说起过让令公子入宫做陛下的伴读,只是后来大行皇帝病重,这事便搁置下了,不若改日便让令公子入宫伴读吧,而且将军离京在外,家中眷属也无须挂怀,哀家必定会差人净心拂照的。”
徐皓月心中一震,原本他也听英若兰说起过伴读之事,料想那时候柴荣尚在,便是柴荣的主意,但这时候自己向符玉清说了一大通驭人之术后,提醒她记起此事来,将这驭人之术首先就用在自己头上了。当下徐皓月苦笑着躬身道:“小儿能陪伴天子读书便是天大的恩典,家眷能得太后拂照,末将与有荣焉,谨遵圣命。”
符玉清嗯了一声低声道:“徐卿家居北地,扼守要紧的去处,一切行事皆不要忘了当日先帝临终前的嘱托,这宫中只有哀家和陛下,孤儿寡母的还要将军辅助的。”说着竟然两行清泪滚落下来,让人见了便心中恻然不已。
徐皓月哭笑不得,这小娘子现学现用,居然用得不露形迹,当真是了得,当下急忙单膝跪地道:“太后安心,有末将在北地,管教胡骑不敢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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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夜送归燕云
晚灯如星,朦胧而迷离,灯影下英若兰的倩影依旧那样的迷人,望着她替自己收拾行装忙碌的样子,徐皓月心中一片温暖。
“若兰,记着我和你交代的事,这次我把虎头和一百亲卫留下,府中家将便有三百人,加上你的两百武婢,保护好家眷应该足够了。”徐皓月低声说道:“隔壁的宅院盘下了么?”
英若兰回头说道:“花了一千贯,那宅院你猜是谁的?”
徐皓月摇摇头道:“我又不是神仙怎么猜得到?”英若兰笑了笑道:“也算是老熟人了,那是李谷的宅院,他如今要举家迁回颖上,所以才卖了宅院。,
徐皓月咦了一声道:“他被先帝贬谪已经有几年了吧,为何到了今日才想着回家乡去?”
英若兰摇摇头道:“不知道,不过我衡是见过他一面,如今已经是须发尽白,像个糟老头子,泼然没有从前的威风,我猜想着他是想等着柴荣回心转意,重新启用他,但如今柴荣已经过世了,想等朝廷启用更加遥遥无期,所以这个时候才回老家的吧。,
徐皓月轻叹一声道:“此时他能回家乡也算是一和福气。”
英若兰闻言秀眉微蹙,坐在床边低声说道:“元宜,我们、我们时候也能回家乡呢?我看你这些日子的布置,心里总觉得不安,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要不我们这会儿就不要趑这浑水了,咱们、咱们回家乡吧……,看到徐皓月错愕的表恃,英若兰说到这里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若兰,有些事我还没有做完,不是想走点,能走的,而且这个时候也走不了的。,徐皓月眉头一舒柔声道:“你的才智不再我之下,你应该明白的。
英若兰嗯了一声,没再继续说这个话题,徐皓月接着说道:“隔壁的宅院买下来后,不要声张在新宅院中多布置些暗室,储些食水,在挖地道通往新宅院去,事急之时,那边便走出逃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