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辛漫是个很会控制自个儿情绪的人,不管是生气、开心、悲伤、愤怒,她都可以很好的调节自己,让人看起来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压抑自己的情绪,本身就是对自己的一种强行制约,这类人很容易得抑郁症。早在四年前,乔以风就一直希望,叶辛漫能够安心的对着他哭、对着他笑、对他生气、对他撒娇。只要她愿意发泄,他甘愿做她的出气筒。
但是,从来没有。
跟叶辛漫似乎永远吵不起来架来,不管你怎么生气,她总是一脸平静的跟你分析事情的来龙去脉,条理清晰逻辑分明,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就像是那种模范女友一样,从不向他提任何要求,不会要求陪伴也不会责备他哪些地方不够好,可终究感觉缺少一份生气。面对叶辛漫,乔以风曾经一度以为,自己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小女生,她太过理智了。
乔以风始终都不相信叶辛漫原本就是如此,那是她为自己筑建自我保护的堡垒,她从不轻易的向别人示强、或者示弱。
四年前如此,四年后也没啥进步:
“辛漫,你不信任我。”
叶辛漫错愕的抬头,不明白他话中的意味,“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和我在一起的你,就像是在解一个数学公式,没有温度。是不是我和别的女生在一起,你也丝毫不会生气?”
“乔以风,你胡说什么?”这句已经是乔以风四年前听到过的,叶辛漫情绪起伏最大的话。
亲人,想必是叶辛漫这辈子最大的软肋吧。
从未有过一个人的眼泪,会令乔以风如此的揪心。叶外婆的话,也令乔以风的心头像是被什么堵着一样,闷闷的。
‘幸福’两个字,那么简单,又那么难,一字一句都是外婆对叶辛漫的期盼。这会儿的乔以风知道,自己实在有些多余,从病房里退了出去,在病房走廊的椅子上坐了好一会儿才下楼替她们买晚餐。
乔以风拎着外卖回到医院的时候,叶辛漫并不在病房里。叶外婆正靠在病床和隔壁床的奶奶聊天,看到乔以风回来,还给叶外婆使了个眼色,“老姐姐,你孙子回来了。”
“真是好福气哎,孙子孙女都来医院陪着,你看我老头子病了那么久,一邢那小子都不知道来看看。”
人活到这岁数了,还能图个什么呢?无非是儿女绕膝,一家和乐罢了。叶外婆是知道的,叶辛漫和叶辛豪小小年纪父母就不在了,叶岩又是孤儿,也就她一个亲人。只要她有什么不舒服,总是连夜开车赶去乡下,叶外婆也格外的体谅他们,能够自己吃点药解决的,就不麻烦他们。叶辛漫常常说,接她到御河湾一起住,叶外婆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是乡下住着自由自在些。
对着隔壁床的老太太笑了笑,叶外婆心里有股说不出的高兴,“刚刚这啊,不是我孙子,这是我外孙女的朋友。”
隔壁床的老太太就更是起劲了,走到叶外婆的床头八卦起来,“那八成就是外孙女婿了吧,现在哪还会有这样好的小伙,平白无故的替朋友照顾外婆。就算现在不是吧,我看恐怕不久也该是了,这跟亲孙子一样的贴心,我们家一邢这亲孙子都不会有这么懂事去。”
被老太太这么一说,乔以风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尴尬的将手里打包的晚餐放到了柜子上,隔壁病床上的老头故意‘咳咳’了一声,“年轻人脸皮薄,你一个老太婆瞎凑什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