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道:“刘后生家离这里不远,你从这里一直往前走,走不多远就会看到一座拱桥,过了拱桥你就能看到刘后生的铁匠铺子了。”
戚木二人一起道谢,告别了老人,按着路线走果然望到前面有一座“如虹饮水”的拱桥凌驾在清澈的绿水湖上,其构造极是美观巧妙,乃是自然与人工相辅相成的绝美造物。
过了拱桥,不远处果然有一家铁匠铺子。门口挂着布幡,上写“刘家打铁”四个大字。铺子里并不见炉子烧旺时冒出的烟气,也听不到打铁发出的轰鸣声,想必现在并没有生意,铁匠已将炉子熄了。
走到近前,却不见铺外有挂锈剑,只看到铺外站着四个赤裸着上身,露着一身腱子肉的大汉正围着两位席地下棋的瘦小老头儿,瞧得津津有味。
戚瑶璘于围棋一窍不通,却也忍不住去瞧。木归客幼时曾与伙伴以围棋为戏,深谙棋道,他只瞧了一眼,便已了然局势,现在黑子已将白子团团围住,行成剿杀之势,白子回天无数,现在已经是一边倒的局势了。
执黑棋的老者脸上显现出得意洋洋的笑容,眯缝着眼睛瞧着对面。执白棋的老者眉头紧锁,显然正绞尽脑汁思索着破局之道,却想了良久仍一筹莫展,急的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
围着两人的四个大汉同样蹙眉思索,偶有人提出想法,随即却被同伴或自己否定。
戚瑶璘问木归客:“小虎牙,哪边要胜了?”
木归客答:”黑子现在形成四面围剿之势,将白子团团围住。白子进退两难,已无路可走,败局已定。”
戚瑶璘不解道:“既然败局已定,他还在想什么,不如趁早投降算了,也好尽早赢回下一局。”
木归客微微一笑,道:“下棋的人总有点不服输的脾气,他们认定棋局不会有死局,只是自己尚未想到破局之法。只要自己再想进一步,或许灵光一现,就能力挽狂澜,反败为胜。”
戚瑶璘大觉有趣,浅笑道:“那还真是有点意思,回头我也学学下棋。”
执黑子的老者呵呵笑道:“老刘头,你已经想了一盏茶的功夫啦,还是想不出吗?实在想不出的话,我看你还是趁早认输吧,咱们尽快下一局。”
执白子的老刘头闷哼一声,沉声道:“老林头,你着什么急!我就快想到了,再等我会!”
老林头撇撇嘴,一脸不屑地道:“你慢慢想,我不急,你最好把你头上那汗擦干净了再想,免得待会流到你嘴里去。”
老刘头白了他一眼,并不生气,继续低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棋盘,苦思破局之道。老林头无奈摇摇头,对身旁一位大汉道:“阿通啊,去给你老爹和阿叔我倒杯茶来。”
叫阿通的男人走入铺子里面倒了两杯凉茶出来,一杯递到老林头手上,一杯待要递给老刘头时,老刘头却不接,闷声闷气地道:“放地上!”
阿通无奈只能将茶杯放在老刘头身旁。老林头呡了一口凉茶,轻笑着瞥了一眼老林头,脸上大有得意之色。
戚瑶璘问木归客:“小虎牙,你想出破局的办法了吗?”
木归客淡淡一笑:“没有。”
戚瑶璘撅着小嘴道:“要是我会这围棋就好了,这样我就不至于呆呆地看着,一点想法都没有了。”
木归客一笑:“我教你。”
戚瑶璘拍手笑道:“那好极了。”
木归客指着地上摆着的木质棋盘,念道:“纵横十九方棋盘,三百六十一叉点。黑白二子黑先行,黑胜要过一八五。交叉口处气相连,气尽棋亡算自然。路遇打劫停一手,要防全局形再现。”
他顿了顿,续道:“这是围棋的基本口诀。”说着就向她逐字逐句的解释口诀的意思。
戚瑶璘认真地听着,大感围棋的对弈之道很是有趣,有种自己指挥千军万马对阵博弈的感觉。
她正听得津津有味,没有察觉到身旁已多了两人。那两人本来只是驻足观棋,一直默默不语,此时其中一人突然开口道:“这白子虽然强敌环伺,却尚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老头儿,当局者迷,一味纠结破局之道是无用的!”语气中大有嘲讽轻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