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闻味道,看起来就像红菜根放多了的罗宋汤。
安德烈碰了碰碗边,感到了一丝温热。
“鹿血。”莱恩斯看到安德烈盯着汤面的拉花,继续解释,“鸡肉茸,熟的。”
昨晚的半只母兔不够吸血鬼塞牙缝的。莱恩斯绝不允许家里住着一只饿肚子的吸血鬼,于是任劳任怨在清早起床,跑去森林猎了一只鹿回来。
多此一举的拉花是老管家的杰作。为此他付出了弥撒半天的粮食,手背多了一道划伤。
这该死的仪式感。老管家端着汤出来前,手背都还在疼,但加了白色肉蓉的鹿血看起来多了几分属于人类的美味。这是一个尽职尽责的管家应该为主人的餐桌付出的。
莱恩斯没有这样的美学追求,看了一眼管家,撇清了自己:“不是我准备的。”
“谢谢。”安德烈看了莱恩斯一眼,又看了看管家,接受了老管家的好意,并选择对“出卖”忠仆的猎人实施冷处理。
动物血并不美味,但总比不知名的研究员调制出的人造血好喝。
用过早饭的安德烈抱着弥撒在屋子后院散布,很不巧地碰见了他的“食材库”。
这只鹿年岁大了,懒洋洋地窝在草地上。面前摆着一捆上好的草料。老管家正蹲在地上,捉住鹿的前蹄包扎。
显然取血的部位不是动脉,难怪味道不鲜美。
安德烈对这副景象一眼难尽,而他怀里的弥撒却把老鹿当成了争宠的敌人,瞪着眼呲着牙。
安德烈被吵的耳朵疼,一手盖着弥撒的眼睛,远离了后院。
一连几天,别墅至少有一餐桌上会摆着一碗新鲜鹿血。虽然填不饱肚子,但聊胜于无。
安德烈不为此感到放松。喝血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动物血液永远比不得人类脖颈处的血液甘甜,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
重大犯人出逃的消息惊动了血猎上下,但由于执行官是会长诺德,也没人敢骂一句他看管不当。血猎的人在北区翻找了一整天,一无所获,就连灌木旁虚弱的兔子都没发现。最终他们把目光投向了和安德烈最为“亲近”的莱恩斯。
诺德亲自敲开了别墅的大门,身后跟着欧文和不少猎人。大多数面孔莱恩斯都只见过一面两面,不少是血猎有头有脸的探员。
彼时老管家正在投喂弥撒,莱恩斯坐在沙发里读书。屋里一派祥和,和屋外如临大敌的氛围毫不相同。
弥撒被安德烈养的久了,随主人,对诺德的到来表示了强烈的不满。
“弥撒!”老管家拽不住灵活的卷耳,慌里慌张叫了一声。
莱恩斯悠然从沙发上站起,在诺德的枪托打在弥撒身上之前,不由分说抱着猫躲开了一步。
“很久不见,上来就打我的猫,有些不合理吧,诺德会长。”
诺德面色阴沉,盯着弥撒,手里的枪始终没有放下。
欧文站在诺德背后,探着脑袋嚷嚷:“是你的猫先扑上来的,不就是只猫吗!打一下能怎样啊?”
莱恩斯转身把弥撒交给老管家,说:“您怕猫的毛病到现在还没好呢。得有十几年了吧。哎,这后面都是谁啊,我家不是娼妓馆,可不是各位游手好闲的探长聚会的地方。”
“莱恩斯!你疯了!?”欧文被莱恩斯明里暗里讽刺了一通,立刻吹胡子瞪眼。其他探长被暗讽,面色也不好看。
“那不然各位来这儿是干什么。”
他们本就是仗着人多,来这搜人家家的,压根不占理。被问到脸上,也都哑了火。
欧文左右瞪了他们一眼,仰着脖子说:“干什么?你的好顾问从地牢逃跑了。我们怀疑和你有关系。不想和逃犯牵扯上的话,就老实点让我们进去搜一搜。或者你识相,直接告诉我们那个杀人犯有联系过你没!”
莱恩斯看了一眼欧文。眼神比见到诺德的弥撒还要危险。
那是猛兽被侵犯领地的愤怒。
“也就是说,你们拿走了抑制器,吊销我的探长职位,现在还把我的顾问弄丢了,在没有任何明确证据的情况下要搜我的家?”
莱恩斯一向冷冽的脸部线条柔和了一瞬,朝诺德笑了笑,同样举起枪,黑魆魆的枪口正对上诺德的银枪枪口。
“尊敬的会长大人,你什么时候把血猎管成了这种模样。你敢让一群连战场都没上过的肥猪来我家里乱吠,我就敢费点力气帮您清理门户。”
作者有话说:
莱恩斯:管我的顾问,抄我的家,打我的猫,你们怎么这么不讲武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