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太君整张脸笼罩在面甲之下,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看到具装骑兵如此不要命的扑上来,一丈长的陌刀从右边横扫而过,伴随着沉闷的劈砍声,顷刻间就斩碎四名具装骑兵。
第五名辽人瞪着迎面而来的刀锋,面色狰狞,在刀光划过马脖子的时候,狂吼一声,伸出双手,整个人扑到陌刀上,刀锋擦着铁甲,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而后砸碎铁甲,斩入那辽人的胸口。
这名辽人死死抱着刀口,瞪着无神的眼睛,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好似想着,总算抓住这名大敌的刀了,后面的事情就交给同伴,一定要杀死她啊。
紧跟在后面的一名辽将大喜,大喊几声,旁边几名具装骑兵从腰间拔出短刀,迅速割断绑在腿上的绳子,然后从马背上跃向被同伴抱住的陌刀。
佘太君眼中毫无波动,双手猛然发力,在一众具装骑兵惊骇的目光中,那名死死抱住刀口的辽人,被她用陌刀高高挑在空中。
紧接着这陌刀又狠狠砸下,带着那名辽人,砸向这几名跃起的骑兵。半空中,那名抱着陌刀的辽人就被砍成两节,只见刀光连闪,跃起的辽人四分五裂,半空撒下一片血雨。
那名辽将眼中的喜悦迅速化为惊骇,太快了。他忍不住看向旁边围杀王兰英的战场。
四名具装骑兵悍不畏死地冲向王兰英,四杆长柄铁骨朵从不同方向猛砸向她和她的战马。
王兰英大喝一声,气血刺激胯下战马,那战马长嘶一声,猛然往前一跃,直撞向左侧的两名辽骑。她手中大刀斜劈,一刀劈在右边那名辽骑的铁骨朵长柄上,压着铁骨朵,猛力砍下,刀锋直接劈入那辽骑的脖子,连人带马劈一刀两断。
紧接着,她右脚扣住马镫,左脚猛然踹向左侧辽骑砸下的铁骨朵,只听一声闷响,那铁骨朵反弹,荡向这辽骑的胸口,重重砸在胸甲之上,那辽骑口喷血雾,整个人栽倒马下。
王兰英的战马也被震得站不稳,连连后退。她顺势往后一倒,整个人躺在马背上,手中大刀从下往上挥去,一式海底捞月,刀锋直接砍向右侧两名辽骑的战马脑袋。
那两名辽人来不及反应,随着战马一起栽倒在地。他们被绑在战马上,战马倒下便将他们压住,他们惨嚎一声,动弹不得。
那辽将看到的正是王兰英斩杀四名辽骑之后,在马上重新坐起来。他的眼中充满绝望,这简直是怪物,而且这样的怪物,还是三个,难道真是天不佑大辽?在绝望中,他决心拼死一战,刚要扭身与佘太君拼命,却见眼角一道刀光闪过,随即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佘太君一刀把这辽将枭首,还在暗自奇怪,敢在跟她对战的时候,有胆子分神看别处,不得不说,这是一员猛将……然后猛将兄就没了。
就在这时,佘太君忽然感到一直源源不绝,猛烈进攻的具装骑兵队列一滞,攻势略缓。然后她在精神感应中,发现东北方向大片辽骑有异动。随即她看向那边,就发现有一片原本在辽军边缘,一小片队伍动了起来,往北行去。
原本辽军阵营连成一片,全是甲骑,看上去基本都一样,所以佘太君冲阵的时候,只能朝着将旗冲。
但是那片骑兵一动,错落之间,就把原本被遮挡在层层骑兵之内的战车露了出来。佘太君定睛一看,好大一架战车,外罩金紫绸缎,四匹高大的战马拉车,旁边一层层辽骑围着。
她见状大喜,这必定就是萧太后与辽圣宗的御驾,随即激发气血,掀开面甲,缓缓喊道
“萧…太…后…要…跑,众…将…听…令,杀!”
这道洪亮的声音,瞬间压制住满场厮杀声,远远传开。
君子馆宋军大营西南角,那一万辽骑,原本得到的命令是围住刘廷让残部,等候命令,在佘太君冲阵的时候,他们就得到命令,全力围杀刘廷让部,这一万辽骑由部族军和党项人骑兵组成,战力低于皮室军,刘廷让部拼死抵抗,短时间内竟然僵持不下。
这一万辽骑是最先发现萧太后的车驾离去的,他们完全不知道辽国朝廷引诱和围杀佘太君的计划,此时发现萧太后离去,心中惊惧。但是看到正面战场上,皮室军数万人团团围住一小撮宋骑,不为所动。心下又稍微放松,但是剿杀刘廷让部的速度不自觉慢了下来。
这时听到佘太君的声音传来,这些辽骑一阵骚乱,一直轮番冲击宋军的辽人都停止下来。
而宋军这边,猛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士气大振。刘廷让身边的亲卫欣喜的扑到他面前,大声喊道
“大帅,有救了,是佘老太君来了”
刘廷让身边的亲卫都是跟着他从太祖年间厮杀过来的,后来杯酒释兵权,他仅仅带着跟着自己的数十亲卫颐养天年。雍熙三年北伐失败之后,太宗皇帝才专门把这位老将请出来。
所以,刘廷让和亲卫在京中时,都听过佘太君的威名,以及杨业的那首···咳咳···词。
刘廷让年老体衰,又鏖战许久,早就支持不住,靠在辎重车旁昏睡过去,先被一道洪亮的声音惊醒,又被这亲卫一扑,彻底清醒过来,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旋即满脸凝重,沉思片刻,吩咐道
“传吾命令,清点人数,把辎重车范围尽量缩小,再找二百人,把三弓床弩全部围上,周围点上火堆,若是辽军杀进来,就放火烧了床弩。若暂时杀不进来,则检查床弩是否可用。若可用,吾等真的就能自保了”
几名亲兵领命,四处散开传达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