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阔有些觉察到云江月突然安静下来的情绪有点不太对,又想着天也快亮了,现在留云江月一个人在这里,他也不放心,便示意寒寻去街上花银子找几个人帮忙来办这些事吧,寒寻随后便离开了。
此刻这片寂静的山林里除了暗黑的夜色和偶尔掠过的几声鸟鸣,便是云江月林阔和那一地的尸体了。
大概是两个时辰快到了,林阔和云江月都开始闻到一股血肉被溶解的味道。云江月她曾经亲手杀了很多人,她以为自己早已对死人和尸体浑然不在意,却还是在看到彭武尸体开始慢慢融化的那一瞬间感到有些崩溃。这一刻,她知道对方已经离世,早就不活在这世上了,可她却总是还想努力去抓住点什么,即使她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徒劳而已。
“阿叔,不要走……”
云江月突然有些精神失控般的走向彭武和柳四娘的尸体,试图想去拉回那已在溶解的尸体,林阔看到柳四娘的尸体也在溶解,便知碰到这腐蚀的血肉液体会导致中毒,突然一把拉回了云江月,将其抱住,任其额头靠在了自己的肩上,他很温柔地挡住了云江月,自己则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尸体慢慢退成了白骨。
“阿月,没事了,都结束了……”
林阔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头,附在她耳边轻轻讲道。突然发现她变得比刚才安静了,林阔发现她竟已昏睡了过去。
“阿月,好好睡上一觉吧,你太累了,或许此刻对你才是最好的……”
林阔将其轻轻靠在了一棵树身上,又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轻轻给她盖上,而自己就这样靠着坐在她身边,尽量给她挡些风当个依靠。
很快天也便亮了,林阔和寒寻带着一些人去附近按照彭将军的嘱托要求找了个极好的地势,又细心将彭武和柳四娘已化作白骨的尸骨和那枚金簪放入了棺椁,封了棺,入了土,立了碑,碑前摆满了果品和香烛,还有一壶酒。
云江月不知不觉已醒了过来,她看着自己身上盖着林阔的披风,便大概回想起了昨晚发生一系列的事。她拿起披风,拿起自己的那两把短刀朝着远处的林阔走去。
“这是公子的披风,还给你吧……”
“阿月,你先穿着吧,这里风大。彭将军和柳四娘我已经安葬好了,这里很清净甚少有人来,想来不会打扰他们了,你也可以放心了。”
“只是这碑为何无字?”
“这彭将军和四娘子想来都是通透之人,与其被人指指点点,不如更希望没人知道他们在这里吧,更何况彭将军最终想回的是那平月关,我想这无名之坟将会更合时宜,不如待哪日回到了平月关,再好好给他们立碑正名吧,我想彭将军四娘子也会同意的……”
“嗯,确实。阿叔一向不喜那些世俗琐碎,他更喜欢追求纯粹的东西。有劳公子如此费心了……”
“还有,四娘母亲兄弟那边,我让寒寻给他们留了些银钱,她母亲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怕是承受不了这女儿离世的悲痛,寒寻便同他们说他们二人两情相悦离开这千石县远走高飞了,不料这母亲和弟弟也知道四娘这些年受的苦,他们虽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到四娘,但四娘若是幸福他们自然也了了一桩心事。”
“公子思虑周全,如此说法,很好。”
林阔冲她轻轻笑了笑,随手递给了云江月三炷香。
“阿月,那我们拜别他们吧……”
“嗯,好。阿叔,叔娘,你们先好好在这里安静的待一段时间吧,这里风景很美,对面就是开满鲜花的山谷,阿月走了,等下次我会亲自带你们回平月关。”
“亭松也拜别二位长辈了,下次我会来看阿叔的,这个酒阿叔先凑合喝吧,这也算是千石县最好的酒了,下次我会您带京都最好的酒。”
拜别完,云江月他们三人牵着马准备回客栈取了行李,便想着好继续赶往康州城了。
突然云江月看到地上那早已化作白骨的董禄,只见她愤怒无比地直接走向那堆白骨,在掌心强大内力的翻涌下,这白骨瞬间化成了一股白色粉末随风飘向四方,而那把带粹毒的剑也直接被云江月碎成了铁渣。
“董禄此等恶贼,挫骨扬灰亦不能解我心头之恨。此剑有毒,若是再伤及无辜,也是造孽,不如都毁去吧……”
“那这些普通杀手的尸体呢?”
“就留在这吧,反正他们生前也没几个良善之民。况且这风满楼的账,早晚我都要同他们算的,风满楼和九幽山庄目前都是江湖杀手组织,但九幽山庄这些年接纳的人都需经过严格审核的,而这风满楼则是鱼龙混杂门槛很低…我们走吧…”
云江月他们几个回到客栈取回了自己的包袱,便骑马奔着康州城去了。大概他们又往前赶了四五天的路,眼看就快要进入康州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