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么说来,以前宋子明校医实习的时候,我倒是经常等他跟我一起去吃饭来着。”
大学时期的往事,我万万没料到,居然是那时埋下的祸根。
“是的,商玦……那时候的你阳光开朗又温柔,还是校篮球队的队长,我万万没想到你其实是这种人!”
王徐抬眸无不恶意地瞪向我,就好像我做了什么天大的、对不起他的事情似的,“本来很喜欢你的脸……真是……真是……真是的!!你什么时候才能变回去啊!”
靠了,我一直都是这样啊,何曾变过!
“是你自己擅自给我们加上了光环滤镜,还非要我们跟你表演你心中那台恶心人的大戏。”
夏霁的声音自身旁传来,他瞪着王徐,“你以为真的有人愿意成为你故事里的原型么?”
“……怎么……怎么没有?夏犹清,夏犹清……老公,是我打听到你,是我挖掘出你的存在,如果不是我你根本不会成为书里的角色,我安排你成为了夏家的继承人,只要你跟着我的安排,就可以接手夏家的企业……老公,这次我只选你一个,我……”
“闭嘴!”
拳头攥紧,我必须得承认,我从来没有在夏犹清的脸上望见如此明显的厌恶神情,“夏先生资助我上学,对我的恩情我这辈子都不敢忘,我怎么可能会有那么恶心的念头……你……你不光侮辱了我的人格,还擅自认为我跟你是一种人……这种感觉,简直比被蜗牛爬遍身体还要恶心。”
这次,这句不加掩饰的“恶心”,终于也彻底将王徐击垮了。
他状若疯魔地狂笑出声,他抓扯着自己的头发,开始说诉说着类似于“这样的世界,不对,我是主角,我才是主角”这样的话语。
“醒醒吧,在你昏睡不愿意醒来的时候,你的家人、你的母亲已经重病去世了,你……你应该去看看他们,而不是在我们面前争辩这些没用的空话!”
拳头砸在了桌面上,于兴的声音简直可谓恨铁不成钢。
又一声滑稽的鬼叫,王徐缓慢从哪黏糊的、装满营养液的液池中站起身来,不过又很快,他又以一个极为狼狈的姿势,如同蛤蟆一般趴了下去。
他的肌肉没有力量,长时间在营养液中沉睡,已经使他难以操控自己的身体,他开始在地上扭动,那姿态,犹如一只扭曲的竹节虫。
没有人起身扶起他,只任由他在冰冷的地面上扭曲地挪动着自己的身子,“骗人……都是骗人的……我母亲已经被我接到傅家去了……那个农村妇女,不是我的母亲……我……我……”
他一点一点地缓慢爬过来,意识到他的目的地似乎是夏霁所在的防线,我警觉地站起身,然而夏霁的反应比我更快一些,一个挥手,一直把守在外的刀疤脸等人鱼贯而入,不顾王徐歇斯底里的哭喊,他们直接将他拖到了门外去。
“他的身体需要复健,我已经安排好了衣料设备以及护工,等他痊愈之后,会将账单寄到他的手上的。”
说着,夏霁站起身,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很晚了,大家散了吧,你……”他回过头盯我一眼,“反正就近——”
“是,夏总到我家休息……那个,于兴,等会会有人来帮忙打扫的,今天辛苦了,明天放假,你在家好好休息。”
回过头,这样对于兴吩咐着,我们跟随着夏犹清和宋子明的脚步,就那样离去。
那之后大概过了三个月的时间,医院那边传来了王徐出院的消息,据刀疤脸手下的人来报,离开医院后他回了趟家,但不久就被家里人逐出家门,并被送往了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也被夏霁安插了眼线,据那里的护士及医师们说,王徐不允许任何人称呼他的本名,他逢人就说自己名叫羊咩,并一意孤行地认为所有同他见面的人都对他抱有爱恋之意,但又因为其相貌实在是对不起观众,所以就算是在精神病院,他也被归类为最不受欢迎的那一类病人。
刚开始于兴还会大发慈悲地偶尔去看他一眼,但因为每次去都会被王徐……亦或者羊咩臭骂一顿后灰溜溜地离开,所以大概半年时间之后,就连于兴也不愿去了。
隔年,大概是在我们唤醒“羊咩”的同一个日期,王徐尝试自杀但被医护人员制止,据说,他开始坚信只要他自杀,等他“醒来”,他就能够回到“现实世界”去。
在那个地方,没有人会说他是精神病,他会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名字也被称呼为可爱的“羊咩”,他被全世界近乎所有人喜爱,他永远是被凝视、被欣赏、被掠夺的存在。
商议之下,医生们将他关进了精神病院中专属于“危险病人”的病房,那里的整个房间都被白色的软垫包裹,在那里他不会有任何杀死自己的机会,那纯洁一片的房间,或许于他而言,就如同进了天国一般。
希望在那里,王徐能够以为自己回到了“那个世界”,并延续自己身为“羊咩”的美梦吧。
嗯?你们说我么?我和夏总?
哈哈,这是当然的了,童话故事的结尾向来如此,我和夏总也自然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