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分钟。”
桌子那边假钱一阵乱扔,红色、绿色和黄色的假纸币从各个方向飞过来。
“你要买个旅馆或者你在玩新年快乐,看在上帝的份上?”
“契思威克,讨厌,该你扔了。”
“两点!哎呦,契思威克,那你该走到哪了?该不会进入我的马文花园了吧?我看,那是不是意味着你需要付我三百五十块?”
“鼻屎。”
“其他的东西是什么?等等,棋盘上其他那些东西是什么啊?”
“马蒂尼,你已经看着整个棋盘两天了,难怪我输得那么惨,麦克墨菲,有马蒂尼坐在那里一分钟产生一英里的幻觉,我无法想象你怎么还能够集中注意力。”
“契思威克,你不要在意马蒂尼,他做得不错啊,你就赶快支付三百五十块吧,马蒂尼会照顾他自己的,每次他的某个‘东西’落到我们的财产上时,我们不是都从他那里拿到租金了吗?”
“等一分钟,棋盘上的东西太多了。”
“没问题的,马蒂尼,你只要保证随时告诉我们它们落到谁的财产上就好了。契思威克,你还是拿着骰子的人啊,你扔了一个‘两次’,所以你可以再扔,好样的,他妈的!扔了个大大的六嘛。”
“我得到了个……“机会”:‘你被选为董事会主席:付每个玩游戏的人——’鼻屎和双倍的鼻屎!”
“看在上帝的份上,谁的旅馆跑到了雷丁铁路上了?”
“我的朋友,任何人都可以看出来,那不是一个旅馆而是一个仓库。”
“好了,等一分钟——”
麦克墨菲围着桌子的一头,移动纸牌,整理假钱,把他的旅馆摆设整齐,一张一百元的纸币从他的帽檐下伸出来。他称这是备用金。
“斯甘隆?我相信轮到你了,伙计。”
“给我那个骰子,我要把这棋盘炸成碎片,开始了,十一!帮我走十一步,马蒂尼。”
“好吧。”
“不是那个,你这个疯狂的狗杂种,那不是我的棋子,是我的房子。”
“颜色相同啊。”
“电力公司上的小房子是干什么用的?”
《飞越疯人院》第一部(17)
“那是个发电站。”
“马蒂尼,你在摇晃的不是骰子——”
“随他便吧,有啥不同呢?”
“那可是几栋房子啊!”
“狗屁,马蒂尼扔了个大的,我看看,一个大大的十九,不错,马蒂,那送你到了——你的棋子呢,伙计?”
“啊?不是在这里吗?”
“他把它放嘴里了,麦克墨菲。好极了,在第二端和第三端之间动了两次,在整个棋盘上动了四次,这把你送到了——波罗的海大道,马蒂尼,你唯一的财产,一个人能够走运到什么程度呢,朋友们?马蒂尼玩了三天的游戏,几乎每次都落在了他自己的财产上。”
“闭嘴,扔你的,哈丁,轮到你了。”
哈丁用他修长的手指拿起骰子,好像盲人一样用大拇指触摸着骰子光滑的表面。他的手指有着和骰子一样的颜色,好像它们是用他的另外一只手雕刻出来似的,当他摇荡骰子时,骰子在他手里叮当作响,然后蹦蹦跳跳地在麦克墨菲的面前停了下来。
“狗屁,五、六、七,运气太差了,伙计,又一次扔到了我的财产上。你欠我——呕,两百块应该够了。”
“很遗憾。”
游戏不停地进行着,骰子乱响,假钱四处推来搡去。
那么漫长的符咒一般的时间——三天,几年——你无法看见任何东西,只能通过头顶上响着的扬声器来判断你在哪里。在雾里扬声器就像带铃铛的浮标一样。当我能看到时,大伙通常漠不关心地走来走去,就像他们连空气里有雾也未注意到。我相信雾气在某些方面影响了他们的记忆,而对我却毫无作用。
甚至连麦克墨菲也好像不知道他被雾气包围。即使他知道,他也会确保没有人会发现雾气让他感到不安——他在努力不让工作人员察觉他被任何事情困扰,他知道对于那些竭力为难你的人,世上再无比表现得毫不在意更好的激怒他们的方式了。
他在大护士和黑男孩面前保持着高人一等的举止,无视他们可能对他说的任何东西,也不管他们试图惹他发脾气的任何伎俩。有一两次,有些愚蠢的规定让他很生气,但他还是让自己表现得更加有礼貌、更加有风度,直到他自己都开始意识到这整个事情多么可笑:这些规定、他们用以执行这些规定的谴责的架势、像对待三岁小孩一样的跟你说话的方式——当他明白这有多可笑时,他笑了起来。这狠很地激怒了他们。他想,只要他还能笑,他就是安全的。这种方法的效果还不错,只有一次他失去了控制显得非常生气,然而那不是因为黑男孩或大护士或他们做的任何事情,而是因为病人们,以及他们未能做的某件事情。
这发生在某次小组会议上,当时他因为大家表现得过于谨慎小心而生气了——用他的话说就是太鸡屎了。周五会有一场世界职业棒球大赛,麦克墨菲开了赌盘,心里盘算着最好大家能在电视上收看这些比赛,虽然这些比赛不在病房规定的观看时间段内播出。几天前的小组会议上,他问他们是否可以在夜里病房规定的电视时间段内做清洁工作,而在下午观看比赛,大护士对他说不行,时间表的制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