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儿,你在做什么?”突兀出现的声音,清清楚楚地倒映在西洋镜中的男人让林婳三魂七魄都吓去了一半。
林婳只觉得全身上下的血都往脑袋流去,她浑身僵硬,有一瞬间脑子空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林瀚负手从屏风旁走过来,他看着丫鬟打扮的林婳,眼中掠过一抹冷光。
他打开刚刚被合上的首饰匣子,十分准确地取出那枚印章和混在一堆信中不注意就有可能略过的信封。
不能!不能被他知道!
林婳瞪大了眼,想也没想就要从他手中抢过信封。
林瀚是文臣,可不代表他不会武功。
他轻而易举捏住林婳的手腕,一下将她往上提了起来。
身体的重量全用一只手来承担,肌肉撕扯拉伸带来的疼痛让林婳哎呀叫了一声,眼角也跟着沁出眼泪。
林瀚依旧是那副和颜悦色的模样。
他甚至褪去之前说话时的冷淡,声音渐渐变暖:“婳儿,告诉我,你做了什么?”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完全不具有压迫之意,林婳听了却是浑身一抖,从心底里升起一股颤栗。
她不敢说。
她知道在这平淡柔和的面容之下压着的是怎样的怒火。
林瀚当了她十几年的父亲,林婳在外头听过无数有关他的传闻。
人人都说温文尔雅的林相其实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阎王,他能轻易击溃自己的政敌,能在谈笑间勾起人心底最恐惧的东西,甚至有传言大昭的灭亡全是他一个人的手笔。
关于他的传言很多很多,以往林婳只觉得骄傲得意,她有这么个旁人不敢惹的父亲,旁人也只敢尊着她敬着她。
但是现在,所有的骄傲的意都化为乌有,林婳只知道自己无限逼近死亡。
她咬着牙用上浑身最后凝聚出来的力气,拼命摇头。
林瀚确实没了耐心看她这副不堪入目的模样,他松了手,林婳就跟一坨烂泥似的瘫软在地上。
如此没出息的反应让林瀚嘴角掠起一抹蔑笑。
有胆子帮人做事,要置他于万劫不复之地,怎么没胆子在他面前挺直腰板?
林瀚看也没看一眼信中所写为何,他一下又一下转动着手中的小印章,吝啬给
林婳一缕目光。
他道:“婳儿,我以为你该是个聪明的孩子,却没想到蠢钝如猪。”
“我和你母亲宠着你纵着你,却也没少教你道理,怎么会养出你这么目光短浅的性子?”
林瀚说着说着,语气里难免带上了些许遗憾。
之前,他和夫人以为两人就林婳这么一个女儿,也教了她不少东西,可惜她什么也没学进去,整日里和些不必要的人争风吃醋。
如今更是蠢到被人唆使,做下如此目光短浅之事。
到底不是他的女儿。
林瀚敛了话里的些许失望,随手将手中把玩着的印章丢下:“既然你不愿意回庄子,那就回你亲生母亲那儿吧,当年她能换了我的亲生女儿,想来你回去之后,她也会紧巴着让你过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