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哥哥告诉我的。&rdo;太叔绯在她面前蹲下来,&ldo;我是你哥哥的好朋友,也是你的好朋友。&rdo;
她的双手慢慢提起,伸向朱丽的脸。
&ldo;你想干什么?别碰她!&rdo;现在的朱昔大声喊起来,他想抓住太叔绯的手,却什么都没碰到。那双绝美的手还是碰到了朱丽的皮肤,轻轻捧住她的脸。
朱丽嘴角微微下垂,带着一种悲伤的神色看着太叔绯。她没有表现出痛苦的样子,这让朱昔多少松了一口气。
&ldo;不要怕我,朱丽,也不要再怕任何人。姐姐会保护你。&rdo;太叔绯的声音轻柔得近乎诡异,带着一种让人心折的魔力。
朱丽默默看着她,她的嘴唇非常缓慢地改变角度,似乎想要微笑,最后吐出的却只是三个字:&ldo;你撒谎!&rdo;
朱昔愣住了。
&ldo;你撒谎。&rdo;朱丽又重复了一遍,&ldo;你想把哥哥夺走!&rdo;
太叔绯的手指明显一抖,慢慢离开了朱丽的脸。&ldo;我没这么想,朱丽。&rdo;
&ldo;我讨厌你!&rdo;朱丽的手从背后轮过来,她手里似乎握着什么东西,几乎顶到太叔绯脸上。
一瞬间,朱昔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灼痛从下巴那里蔓延开来。他听到了太叔绯低声的痛呼,跟他自己的喊声完全重叠。
太叔绯的视线后撤了。朱丽的手重新出现在她视野范围里,她手里抓着‐‐一个塑料打火机,还在冒着火苗。
朱丽!你在干什么?
朱昔按着自己被烧疼的地方,从火苗上方看着朱丽那张小小的脸。他简直不敢想象,这种表情怎么会出现在一个才四岁的孩子脸上。一种不加掩饰的强烈仇恨,近乎疯狂。
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朦胧。朱丽、墙壁、还有家具的颜色都在互相溶汇,逐渐成为一体。太叔绯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这一片混沌中:&ldo;朱昔,你妹妹真是个不一般的孩子,她懂得很多。我原来以为她是怕我,现在才知道她恨我。你没看到刚才她的表情,简直不像一个孩子能有的。&rdo;
&ldo;阿绯,她只是个小孩子而已,她根本不可能像你说的那样。除非你是你自己看人的方法有问题。&rdo;
&ldo;就是因为你心态不正常,所以才会把一切都丑化。连一个四岁的孩子在你看来都这么可怕。&rdo;
&ldo;……在你看来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rdo;
&ldo;难道不是吗?&rdo;
&ldo;你……&rdo;
眼前的一切汇成一片黑色。朱昔什么都看不清楚了。他与太叔绯争吵的声音也逐渐减弱,终于听不见了。
八月十三日,凌晨三点四十二分。
&ldo;阿琴?阿琴?你怎么了?&rdo;
门已经打开,司空琴紧握着门把手,身体随着悬空的门向前倒下来,正好撞在欧阳操的肩膀上。他抱住她,叫她的名字,但她没有开口回答。就这么短短几分钟之内,司空琴已经完全失去意识。
坏了,该不是突发心脏病了吧?是不是刚才话说得太重了?还是突然知道事实真相,打击太大了?真是的……我真糊涂,本来应该想到这一点的!
欧阳操烦躁地在心里骂着,也不知道是抱怨自己,还是暗暗有些厌恶司空琴。他顺着司空琴倒下的方向把她轻轻放在地板上,打开她脖子上的药瓶,倒出六粒药丸塞进司空琴嘴里。司空琴的表情倒是很平静,没有痛苦,仅仅象是睡着了。她这种样子反而让欧阳操感觉更不放心,生怕她会不会就这样从此长眠不醒。
现在应该叫救护了……等等,这个小旅馆没有房间电话。该死!
欧阳操放下司空琴,站起来朝朱昔的房间奔去。
我也许应该觉得庆幸,她这次轻易地就放过了我。没有让我看到更多我不知道,也不相信的事情……这其实是一种暗示吗?
朱昔下意识地开始皱眉头。
朱丽真的用打火机烧过她。她当时把这件事情告诉我,我却坚持朱丽不可能做。
现在她告诉我,是我错了。
但这更证明了一件事。或许正是因为我当时的态度激怒了她,她就把一腔怒火转向朱丽……后来就发生了那件事。全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激怒她,如果我不让朱丽接触她,朱丽就不会去招惹她,她也就不会要朱丽出车祸了。我的母亲也不会死了。
门&ldo;砰&rdo;的一声被敲响,朱昔吓了一跳,暂时从自己混乱的思想中退了出来。他听到门外欧阳操在一边敲门一边喊着:&ldo;朱昔!快开门!阿琴出事了!&rdo;
司空琴的房门毫无遮拦地开着。而司空琴自己则正靠在门框上,一手扶着头,一手抓着门,虚弱地看着他们。
他们两个同时停下来,望着司空琴发愣。&ldo;你刚才不是心脏病……&rdo;
&ldo;这次好像不是心脏病,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就晕过去了。&rdo;司空琴解释,&ldo;跟我在机场的时候一样,现在没事了。&rdo;
&ldo;真的吗?&rdo;欧阳操半信半疑地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番,终于点点头。
&ldo;没事就好。&rdo;朱昔松了一口气,把双手放进口袋里,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ldo;我要回去睡觉了。如果你们没意见,我明天就要回家。&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