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白艾没再趁着上课时间打瞌睡,虽说还是喜欢坐在最角落,学习态度却很端正认真,冷着张脸一边听讲一边乖乖动手做笔记的模样反差得极为有趣,惹得许极在上课时余光总会隔三差五落在他身上。
想起顾茗生告诉他的话,本以为为了学业暂停工作只是贪玩的借口,没想到是他看走了眼,人小孩儿是真的听话好学。
“……在经济学中,许多情况都是有固定的条件反射规律的,就比如猫在被挠下巴时会下意识舒服地眯上眼睛,而我们在挠它下巴之前,事先就应该想到它会有眯眼睛的动作。”
本是随口举出的例子,然而许极余光无意间发现角落里的那只猫咪表情疑惑地放下笔,抬手求证般挠了挠自己下巴……
随手敛起一支粉笔转身面对黑板,低声失笑。
嗯,不仅听话好学,还很有实践力。
下午到最后一节课下课是五点半,许极和经管系其他任课老师留下来开完教学研讨会后已经接近七点,顾茗生早早发了信息告诉他自己今晚会和几个学生一起吃晚饭,让他自己吃好就行,不必等他。
许极一向不喜欢点外卖,加上自己手艺不错,已经习惯了买菜回家自给自足。
早上出门时懒得开车,这会儿只能步行先去了趟超市买食材,付好钱拎着袋子准备从超市后边儿的小巷绕到另一边方便打车,意外的是刚走进巷子不久,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吵杂,从这动静看来,是打架无疑。
许极本不喜欢多管闲事,不过难得今天心情不错,倒是可以进去看看。
……
白艾在三点半就结束了今天最后一堂课,回家倒进床蒙头大睡到六点半被饥饿唤醒,家里的存粮都吃光了,加之懒得等外卖,懒洋洋赖了会儿便趿上拖鞋戴好帽子打算去对面超市补货。
班级群里有人艾特他,白艾趁着进电梯的空挡打开群聊,原来是艾特的全员,紧跟着的上条消息是附一个名册表格,标题写的论文小组分配,点开迅速浏览一遍,他和另外三个同班同学都被分到了许极手底下。
白艾迄今为止跟这位许老师的来往仅仅停留在上了对方几堂课的程度,了解不多,用冷静严肃,外貌出众八个字就可以完全概括,因为不熟悉,所以在知道是许极之后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变动。
反正导师是谁,对他来说没差。
电梯门开,白艾收起手机走出去。谁知出了小区门口刚过马路没走几步,就觉察出不对劲。
人群里两个戴着口罩的男人跟了他一路,一直在不停地交换眼神,举着手机作自拍状,后置摄像头却始终对着他。
又是讨人厌的狗仔。
白艾心生厌烦,表面上装作什么也没有察觉,只是脚步一转,从人来人往的街道眨眼便拐进了深巷之中。在他身后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看到同自己一般无二的兴奋后,默契压低帽檐,毫不犹豫地跟上。
只没料到这条巷子连接着好几个老式居民楼,曲折幽深人迹罕至,两个人进去没多久就转得晕头转向不说,还把人给跟丢了。
“哪儿去了!明明看看他拐进这条路的!”
“见了鬼,难道是从哪个后门进去了?”
其中一人四下张望几眼,烦躁地脱下帽子扇了几下:“要不就这么着了,反正刚刚已经拍到不少照片,随便给编个幽会秘密情人什么地也是大新闻。”
后者无奈,只得点头同意,转身正要往回走时突然脸上狠狠挨了一拳头,顿时眼冒金星站立不稳,歪歪扭扭摔在地上捧着剧痛的鼻梁哀嚎。
白艾悄无声息出现在他们身后,活动活动手腕,略略扬起下巴一声冷哼:“两位大记者想要怎么编故事?不打算讲给我这个主人公听一听吗?”
另一位记者同样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大跳:“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你确定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地上掉了支手机,白艾不客气地一脚踏上去,咔嚓一声,碎得彻底。
对面的狗仔脸都黑了:“白艾!你知不知你现在的行为很恶劣,故意损坏他人财产,我不仅可以告你,还能把这件事广而告之,让你的名声更加难听!”
“呵?这么厉害。”白艾嘲讽地发出一声哼笑,紧接着几步上前以同样的手法抬起拳头对他劈头盖脸砸过去:“那感情好,我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没有最恶劣,只有更恶劣。”
两人迅速扭打起来,开始被白艾揍趴的那位缓过来后也憋着一股气立刻加入混战。
一个对两个,双手对四拳,即便这样他们两个也丝毫占不到白艾的便宜,反而几次失手被砸脸,长长的抓痕挠得满脸都是,刺痛刺痛的,极难受。
“你他妈是娘们儿?打架还挠人!”
白艾客客气气对他吐露自己的四字真言:“关你屁事。”然后飞起一脚直接踹过去,打算给这两只讨厌的跟屁虫一个暴击。
谁知才刚起了个势,浑身力气像是被抽丝剥茧一般散了大半。
往后连退两步,周身温度开始不正常上升,就连意识也开始渐渐昏沉,头重脚轻的失衡感让他险些站不住,甚至于帽子下的变化,也来得飞快。
完了。
白艾心底一凉,老天不开眼,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