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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第1页)

长狠了狠心,多发了十元钱。)。二百六十元仅仅够吃饭,可不继续干下去,他们又能干什么呢?那汉子给我们摊摊手,笑了一下。这时候就有了音乐声,声音是从那里的一台收放机里传出来的,所有的人都趴在了地上。汉子说:我得去祈祷了。匆匆跑了去。宗教使这些人的精神有了依托,他们趴在地上感谢着主呀,赐给了他们的工作和工资。我说,这天的晚上,我们是住在了一个小镇上,小镇的那棵大桑葚树下男男女女的维吾尔人在唱歌跳舞,我以前只以为维族歌都是欢乐的,没想他们唱的是那样的哀怨苍凉,我们听不懂歌词,但我们被歌声感动,眼睛里竟流出了泪水。也就在这一夜,我是发了火的———我是轻易不发火的,但要火了,却火得可怕———差点抓了茶杯砸向了宗林。因为跳舞的人群中有一位极美丽的姑娘,她的头发金黄(是不是染的我不知道)而两条腿长又笔直,跳起来简直是一头小鹿,宗林和小路就嘁嘁咻咻说着什么。当舞蹈暂歇的时候,宗林说:你不是爱长腿女人吗,我给你和她照个相吧。我瞪了他一眼,他却还说:我给你叫她过来。姑娘就在邻桌,我知道她已经觉察到我们这边嘁嘁咻咻是为了什么,但姑娘始终不肯正眼瞧我们,我们已经被她轻看了,若她能听懂汉语,一定是极讨厌了我们。我就发出了恨声,茶杯要砸过去时停住了,一个人生气地离开了那里,先回住处去了。我的房东,一个长得如弥勒佛一样的汉人,却给我讲了许多故事。我说,我讲给你吧,虽然有点黄色。房东说,你知道不知道,疯牛病的原因已经查出来了,原以为问题出在公牛身上,不,是母牛的事。你想想,母牛一日挤三次奶,却一年只给配种一次,那母牛不急疯才怪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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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留下千年的祈盼(8)

她说,从花土沟沿铺设的石油输送管道一直走,她来到了格尔木,你无论如何也难以想象出这一路色彩的丰富!先是穿过一带盐碱的不毛之地,你看到的是云的纯白,它在山头上呈现着各种形态,但长时间地一动不动,你就生出对天堂的羡慕。又走,就是柔和的沙丘,沙丘却是山的格局,有清晰的沟渠皱纹,而皱纹里或疏或密长了骆驼草,有米家山水点染法。再走,地面上就不平坦了,出现着密密麻麻的土柱,每一个土柱上部长着一蓬草。这土柱似乎也在长着,愈往前走土柱愈高,有点像塔林了。在内地,死一个人要守一堆土的,这里一株草守一堆土。这当然是风的作用,你却恐怖起来,怀疑那里栖存着从这里经过而倒下的人的灵魂。到我乌图美仁,多好听的名字,天地间一片野芦苇,叶子已经黄了,抽着白的穗,茫茫如五月的麦田,你便明白了古人的诗句“ 风吹草低见牛羊”一定在这样的草中,但这里没有牛,也没有羊,继续走吧,沙丘又起伏了,竟有十多里地是黑色的沙,而在黑沙滩上时不时就出现一座白沙堆,近去看了,原来这里沙分两种,更细的为白沙,颗粒略大的为黑沙,风吹过来将白的细沙涌成堆,留下的尽是黑的粗沙。沙丘又渐渐没有了,盐碱地上又是野芦苇,野芦苇中开始有了沙柳,沙柳越来越多,形成一大丛一大丛的,橙色、浅红、深红、紫、绿、黄诸色,铺天盖地远去,你从此进入了五彩花田,天下最美的花园中。车开了两个钟头,这花园仍是繁华,并且有了玉白色的沙梁,沙梁蜿蜒如龙,沙柳就缀在梁坡上,像是铺上了一块一块彩色的毛毡。兴致使你走走停停,你发觉有了发红的山,发蓝的山,太阳强烈,有丝丝缕缕的热气往上腾,如燃烧了一般。她说,我现在才明白,这地方的阳光和阳光下的山、地、草是产生油画的,突然感觉我理解那个凡·高了,凡·高不是疯了,凡·高生活的地方一定和眼前的环境一样,他是忠实地画他所见到的景物的。而中国的那些油画家之所以画不好,南方的湿淋淋天气和北方那灰蒙蒙的空气原本是难以把握色彩的,即就是模仿凡·高,也仅是故意地将阳光画得扭曲,他们没有来过这里,哪里能知道扭曲的阳光是怎样产生的呢?她说,她是歇在了一个石油管理站里吃的午饭,六百公里的输管线上有着无数的管理站,而这个管理站仅两个人,一男一女,他们是夫妻。荒原上就那么一间房子,房子里就他们两人,他们已住过了五年。他们的粮食、蔬菜和水是从格尔木送来的。当冬天大雪封冻了路,他们就铲雪化水,但常常十天半月一个菜星也见不到。他们的语言几乎已经退化,我问十句,他们能回答一句,只是嘿嘿地笑,一边翻弄着坐在身边的孩子的头,寻着一只虱子了,捏下来放在孩子的手心。孩子差一个月满四岁,能在纸上画画,画沙漠和雪山,不知道绿是什么概念。

我说,我们登上了天山,看着那湛蓝的湖水,我就给你拨电话,但天山顶上没有信号。是的,每见到一处好的风光,我就想让你知道,这如富贵了衣锦回乡,可拨不通电话,有些穿锦衣夜行的滋味。我们钻进湖边一个山沟,沟里塞满了参天的松,松下就是巨石,石上生拳大的苔斑,树后的洼地里住了一户哈萨克人。我们在哈萨克人家做客,拿了相机见什么拍什么,都觉得兴趣盎然。帐篷的前前后后,这儿一堆巨石,那儿一堆巨石,石上还是苔,但颜色丰富多了,有白色、黄色、铁锈色,你觉得石头发软如面包。一块巨石上竟也生一种树,类似石榴,又不是石榴,枝条折着长,有碎叶,发浅黄。帐篷右前的一丛树与乱石中堆有燃煤,树干上吊着一扇羊,羊是才杀的,羊头和羊皮在草地上,有四只鸡缩在树下,与石头一个色调。帐篷后不远的一丛树下,劈柴围了一个圈,住了六只羊,一走近就咩咩叫,凑在一起,惊恐地看我。再往右,有一个木桩,长绳拴着一头小梅花鹿,长颈长腿。女主人胖得如缸,一直坐在那里往铁钳上串羊肉,男主人瘦小,没有长开,在灶上做饭,一锅煮羊肉,一锅是手抓饭,一锅烧水。女主人一直在发牢骚,说小儿子上学,学校要求学生去捡棉花,不愿去者,必须掏二百元,她不让儿子去,就掏了二百元。在我们家吃饭吧,女主人说,挣下饭钱了给学校交去,这也是为“ 希望工程”作贡献哩。但我们没吃。女主人当然有些不高兴了,脸上的肉往下坠,腮帮子就堆在肩膀上。我们想买那只小梅花鹿,她不卖,说鹿是逮着的,自逮住了梅花鹿,她的腰疼病不怎么犯了,宗林拿摄像机去拍,她说:不能照的,照一次得付五元钱的。

是谁留下千年的祈盼(9)

她说,她的车在乌根葛楞河陷进了河中,这条从昆仑山上流下的河,水量不大,但河床变化无常,油田上往往今年在河上修了一桥,两年后河水改道又修一桥,再二三年又改道了,整个河面竟宽十一公里。她的车陷了三小时后才被过路的车帮着拉了出来,而远处的昆仑山在阳光下金碧辉煌,山峰与山峰之间发白发亮,以为是驻了白云,问帮拖车的司机,司机说那不是云,是沙,风吹着漫上去的。终于到了格尔木,这个河水集中的地方真美。这是一座兵城,也是一座油城,见到的人即使都穿了便衣,但职业的气质明显地表现出来。她说,我当然是要进昆仑山中去看看的。哇,昆仑山不愧是中国最雄伟的山,一般的情况下人见山便想登,这里的山不可登,因为登不上去,望之肃然起敬。她说她在河谷里见到了牧民的迁徙,那是天与地两块大的云团在游动,地上的云团是上千只羊,天上的云也不是云,是羊群走过腾起的尘雾。牧民骑在骆驼上,骆驼前奔跑着两只如狼的狗,我是在那里拍摄的时候狗向我奔来,将我扑倒,它没有咬我,却叼走了我的相机,相机就交给牧民了。牧民玩弄着我的相机,示意着让我去取,而他跳下骆驼用双腿夹住了狗,狗头不动,前蹄使劲刨着地,尾巴在摇,如风中的旗子。

我说,哈,咱们的恋情变成了见闻的交流,爱上升到了事业的共鸣,这是个了不起的奇迹!她说,你得清楚,如果有恋,这是婚外恋啊!我说爱情原来有这么大的力量,我爱你!她说,我喜欢你!我说,我爱你,真的爱你!她说,男人们说这样的话总是容易,这话请留下十年后,我老了丑了再说才是真的。我说,那我多盼你现在就老了丑了,我爱你,你能说一句我也爱你的话吗?她说我不配说,这样对你好,对我也好!我叹气了,只好开始又说我的见闻和思考。我说,丝路上,我走的军线,所到的军营,我发现十个领导八个就是陕西人。想想历史,开辟和打通此路的差不多又都是陕人,商人更多是陕人,西路军也是。她说,油线上何尝不大多数是陕人呢,我每到一地,接待的人都讲普通话,一听我说秦腔,就全变成秦腔和我说,口口声声喊乡党。给你说件趣事吧,在敦煌的石油生活基地,电视台老播放秦腔戏,那些人数只占少部分的南方人有意见了,但领导都是陕人,意见提了也不顶用,争取了数年才开增了别的戏种。油田报纸上曾有人写了小文章说家属区还有个秦腔戏自乐班夜夜唱,他听不来秦腔戏算什么艺术,大喊大叫,吵闹得人不得休息。结果一大批老职工告状,去报社闹事。当知道一块儿晨练的一个老头的儿子是报社副主编,就开始骂老头,甚至把老头开除了活动小组,而作者写了三次检讨,此事才得以平息。

缺水使我们变成了沙一样的叶子(1)

整个河西走廊,宽处不过百十多公里,最窄的仅十多公里,就那么没完没了的蛇屁股一样深长。到了阳关、玉门关,关门是打开了———新疆人称两关之东为口内———新疆是内地的大的后院。

走廊和后院是汉武帝修建的,一旦有了走廊和后院,后院的安危就一直影响着整个中国的安危。我们一路往西,沿途的城镇无一不与军事有关,不与安定有关,如静宁、定西、秦安、靖远、会宁、景泰、武威、张掖、永昌、民乐等。在翻过了乌鞘岭,到一个河湾处,两边山峰相峙,互抱处为入口,出口则南山斜出一角为伏虎形,北山直插过来,酷似狼路。这就是北宋时杨家将遭重创的虎狼关。杨家一门忠良,为了国家社稷,征战在西路边塞,最后犯了地名之讳,———虎狼是吃羊(杨)的———剩下十二寡妇。这十二寡妇还再征西,直到了张掖、酒泉一带。而新疆的疎勒,甘肃的武威,现南疆军区的某部驻地仍是国民党时期的兵营,也更是清朝的军事防务地,那高大厚重的围墙依然,清兵手植的杨树、榆树已经数人难以合抱,树顶上住着乌鸦,一早一晚呱呱而啼,你会感觉到这声音从远古而来。登临了武威城中的钟楼,举目望去,民屋匍匐在下,皆土坯墙,泥平顶,虽粗糙简陋却朴拙之气在阳光里汹汹升蒸。楼基之厚,梯台之宽,砖块之大,令你心气沉稳,尤其那一口似金似银似铜似铁似石的大钟,相传铸造时其中熔化着活人,所以击之声宏如雷,似有人的呐喊。汉朝给我们的是强盛的形象,强盛形象是由政治、经济、军事、文化来支撑的。现在世界核武器的升级试验,军火购买的竞比,闹得乱乱哄哄,战争永远伴随着人类,武器的精良是战争的根本,过去如此,现在亦如此。作为一个老百姓,虽然国之兴亡匹夫有责,但国家社稷的大事并不是一般人能把握得了,我们在沿途上,听多了关于霍去病的故事,左宗棠的故事,西路红军的故事,以及王震的军垦和数年前部队维稳的故事,但于我,却时不时就吟出了于右任在河西走廊留下的名词:“ 多少古城名将,至今想象,白头醉卧沙场”,而眼前就是这样的一块干涸的地方呀!

西部确实干涸了。张骞当年出走西域,报告给汉武帝的是一路土肥草茂,尤其塔里木湖四边的十六个小国。河西走廊当年土肥草茂牛羊成群到什么程度,十六个小国又如何地富饶美丽,史书上未能记载,我也无法想象,但现在河西之地走那么一天,眼见的是戈壁,戈壁,还是戈壁,而塔里木波涛还在,却波涛不再激荡,是沙山沙梁沙沟沙川,昔日城堡一半被沙埋着,一半残骸寂然,那成片成片站着的,倒下的,如白骨的胡杨林,风卷着沙忽东忽西,如漂浮的幽魂。在每一个住过的夜晚———这里的夜都寂寞的———月亮星光特别的亮,守候着城堡或山峰戈壁,黑的世界里就隐隐产生着一种古怪的振动,传递给你的是无处不在的神秘与恐惧。

人实在是无法征服大自然,大自然却偏偏要让人活着。

历史的故事,正史上野史上都记载了,我听到的是玉门油田初开发时渴死了许多勘探人员,他们的坟墓现在还在玉门,每年清明,活着的人去扫墓,除了燃香焚纸,就是背一壶水浇在坟头。我们去了那一片坟地,正好碰上一位老太太往一座坟上浇水,她说她昨晚又梦见他了,他仍然是张着嘴喊渴,“ 渴死鬼给我托梦哩!”她眼泪扑簌簌流下来,“ 他给我托了一辈子的梦,从来都是喊渴!”原来坟里埋着的是一位年轻的勘探队的司机,五十年前他们在热恋着,他在一次出车时,半路里汽车抛了锚,结果就困在沙漠里渴死了。发现时人在汽车东边一里多地方趴着,身下是双手挖开的一个坑,面朝着坑底,满鼻满口是沙,身子却干缩如小儿。她是去了现场,抱着尸体哭了一场,然后去汽车上一揭坐垫,坐垫下还有两军用水壶的水,她又是“ 啊”地一声就昏了。因为出发前,年轻的恋人让她备水,她是备了三壶的,却想为了能让他节省,将两壶藏在坐垫下,她只说他会发现的,谁知他竟那么老实,喝完了一壶后就活活地渴死。她现在是有了丈夫并有了孙子的人,但几十年来这件事让她灵魂难以安妥,“ 他死前一定是恨我的,”她说,“ 恨我只备了一壶水!”见过了这位老太太后,我们在以后的行程里,凡到一地,出发时都得买整箱的矿泉水,惟独一次去看一个烽燧,心想半天就可以返回了,而且沿途也能买到水的,没想路上竟未能买到水,就口渴得吐不出唾沫来,翻了丢弃在车厢角的一堆矿泉水空瓶,企图某个瓶里还残留一口水,但没有,那只苍蝇竟藏在其中。鼻孔越来越往外喷热气,嘴唇上先是有一种分泌物,黏黏的,擦下闻闻,有一股臭味,接着手开始粗糙,毛孔看得明显,而且情绪极坏,叼一支烟去吸想分散注意力,烟蒂吐没吐掉,用手去取,烟蒂上贴着一层皮,血就流下来。我嘴上的血流下来,小路却说:我真想吮了你的血!我原本想要将嘴上的血擦下来抹在他的脸上,但我已没有恶作剧的力气。宗林就开始讲水的故事,企图讲水止渴,我就说现在若有水了,我要喝三大碗的,小路说我得一脸盆哩。老郑却严肃了,叮咛回到驻地,每人先喝半杯水,十分钟后,再喝半杯水,喝得太多太猛是要出事的。他说他在部队时,一次行军拉练,干渴了两天两夜,到了一条河边,有个新兵一见水就疯了,往河里扑,结果扑下去喝是喝够了,却再也没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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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水使我们变成了沙一样的叶子(2)

没有了水,又长年有风,山上没有了草木,地上也多是没土,坐在车上不断地能看见前边出现着的海市蜃楼,那是戈壁沙漠对水的精神幻化。在一个沙窝子里遇上了几户维吾尔人,都是瘦瘦的,个子挺高,询问着他们这里如此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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