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仪还是沉默。
“妳知道什么是立技吗?就是站着打的格斗技,有人说现在最强的立技就是泰拳,我今天多多少少领教了,靠,果然够恐怖,我一靠进建伟打他,他的脚不够距离踢我,就用膝盖撞过来!我超怕我的肋骨就这样断掉……”。
沈佳仪还是沉默。
“虽然建伟的脚很恐怖,像鞭子一样,但说起捱打,谁比较强还真难猜吧?我的拳头可是很硬的,只要他的脸再中我一拳,百分百就趴在地上啦!”
沈佳仪还是沉默,真是要命。
“妳知道踵落吗?幻之绝技踵落耶!我打架打这么久,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这么高级的动作,靠,建伟的脚高高抬起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一定室踵落了,但我还是很笨地把头抬起来,就这样……唰!碰碰碰碰,我的鼻子、人中、嘴巴、下巴,全都挂彩!”我越说越兴奋。
沈佳仪不再沉默。
“柯景腾,你到底在想什么?”她开口,声音充满了我不曾感受的情绪。
“……什么意思?”
“你办这什么奇怪的比赛?这种比赛有什么意义吗?”沈佳仪很生气。
“很有意义啊,自由格斗赛耶!妳不觉得超炫的吗?两个男人之间……”我张口结舌,事情好像不太妙。
“不就是打架?柯景腾,你专程办一个把自己搞受伤,这样的比赛我看不出来有什么炫,你怎么会这么幼稚?”沈佳仪越说越生气,连声音都听起来像个老师。
“幼稚?”我难以接受。
“就是幼稚!很幼稚!你告诉我,这种奇怪的比赛除了把你自己跟别人都弄受伤以外,到底还让你学到什么?”沈佳仪质疑。
“哪需要学?不见得做什么事就一定要学到什么吧?”我的心被扯着,撕着。
“至少你学到办这样的比赛会受伤,而这种伤是一点也不必要的!幼稚,你真的很幼稚!妳身上的伤我只能说是活该!”沈佳仪完全无法接受。
而我的情绪被堆得越来越高,越垫越厚,心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怆,汹涌地翻滚着。
我不想哽住,不想忍受。
“幼稚?妳之不知道这次自由格斗赛对我来说是很棒的经验?妳可不可以单纯替我高兴就好?”我的怒气爆发。
电话那头,沈佳仪似乎愣住。
“不管是自由格斗还是打架,为什么跆拳道比赛就很正当,柔道比赛就很正当,而我办的没有规定的格斗技巧比赛就很幼稚!明明就更厉害!能够在这种比赛下还故意挑一个最厉害的对手打,需要很大的勇气不是吗?”我整个人都在爆炸。
“……你以后还要办这样的比赛吗?”沈佳仪冷冷的道。
“为什么不办?一定办第二次!”我气到全身发抖。
“幼稚。”沈佳仪还是生气。
“为什么妳要否定对我很重要的东西?这是我个性很重要的一部分,妳是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难道不知道吗?”我深呼吸。
“对你很重要的东西,竟然就是伤害自己吗?”她冷冷的道。
深深地,刺痛了我。
“我很难受。”我流下眼泪,不再生气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被了解的心。
“我好像,无法再前进了。”我哭出来:“沈佳仪,我好像,没有办法继续追妳了,我的心里非常难受,非常难受。”
泪流不止中,我做出这辈子最大的决定。
电话那头的沈佳仪并没有沉默,她很快就回答了我。
“那就不要再追了啊!”她也很倔强,让我几乎握不住电话筒。
我们结束不愉快的对话。
我回到计算机前,再号啕大哭中打键盘,写了一封长信给沈佳仪说再见。
再见,再见,再见。
妳永远都看不见我放弃的背影有多么伤心,我的幼稚出自我热血的根性,就是靠着这股热血,我才能喜欢妳那么久。
而这份热血,竟成了你否定无所谓的存在。
八年了,喜欢沈佳仪第八年了。
国中三年,高中三年,大学两年,喜欢这个女孩的每一天都让我朝气十足,每次睡梦中醒来都知道今天生存的意义。让我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