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向来听话,既然师父说了不提“道侣”一事,他便乖乖应了。
陆丰待他灵识复归原位,思索再三,终究不放心,那缕寄于玉牌的神念便悄无声息地潜了出来。他原身不在此处,炼的法身也相隔千万里,如此,神念便就近没入了云虺身上。
那云虺原是懒洋洋地将一副长条身体挂在亓官脖子上,这时却昂起头来,又从亓官肩上滑了下去,张开翅膀啪嗒啪嗒地飞起来,就在亓官身旁,做出一个环护的姿态,引得余莲看了它好几眼。
亓官没注意,只看着她,极认真地道:“我是剑修,只修剑,不双修。”
余莲有些遗憾,但仍旧想争取,便道:“双修也并不耽搁你修剑。”
亓官摇头:“我不双修。”
余莲还待再说,就见那头她先时打量了好几眼的灵宠忽而飞到面前来,一双宽大的鱼翼扑啦啦地展开来,将她的视线遮挡得严严实实,且又有一双比黑豆大不了多少的竖瞳直直地盯着她。
余莲忽地打了个激灵。不知怎的,这灵宠的身形明明只算得袖珍、甚至还有些可爱,居然隐隐透出些叫人不能直承的威压来。
她正有些疑虑,亓官却嫌云虺碍事,伸手掐住它的翅根提拎在手上。
云虺不防被他拎住,身体都僵直了一下,呆怔了一时,下意识要扭身去看,然而这肥短的身体要扭头却甚是不易,它刚一抬起头,又念及亓官的脸面,头颅只昂起来一半便就不动了,看着十分乖顺的模样,方才陡然一现的威压也消失不见。
余莲仍旧盯着云虺,眼里还现出些炙热的光芒来,颇为热切地问:“亓道友,你这灵宠是什么来历?”
亓官低头看了看僵着身体不动弹的云虺,把它往上提了提,道:“它是云虺。”
云虺?
余莲瞧了瞧它,与从前在玉简中所见形貌一比对,果然十分相似,但方才那一道隐约出现的威压又是怎么回事?云虺未及化蛟,便脱不开妖兽之列,更何况,眼前这充作灵宠的云虺,不过只是一头幼虺。
她心里存了疑惑,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亓官已先问道:“你知道流华宗么?”
“流华宗?”余莲抬起双眼,看向亓官,问:“你是流华宗弟子?”
亓官只看着她。
“我听说过,但从来也没有去过。”余莲仔细回忆着从前看过的舆图,“流华宗应当是在东边,距此有千万里之遥。”
亓官问:“要怎么走?”
余莲十分实诚地摇头:“不知道。”
亓官眨了眨眼睛,神情有些茫然。
“不过,”余莲想了想,又满有把握地指点他:“流华宗是仙宗大派,熟识的人不少,你一直往东,见了海,再问路就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