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那帮狗娘养的就知道自己鼻子底下那点儿利益,全不管旁人的死活;说到旁人,蔷薇族的人怎么样了?那七千士兵怎么样了?有没救出蔷薇那些人啊?鸾卿不会是纸上谈兵吧?鸾卿恐怕太文秀了些沙曼又是个暴脾气,就怕她不听鸾卿的;蜜提娅到哪儿了?她出发六天了怎么还没消息?应该建立驿站制度,要修路,要再次征兵,五万多士兵太少了;后勤呢?后勤跟得上吗?粮食呢,粮食依然是大问题……
“哎,想什么呢?说话呀。”冯宁宁敲敲几案,陈曦竟然走神了,这真是十分少有的事,再看看她脸色苍白,眼睛下面一片阴影,冯宁宁低头想想,劝她:“哎,我说,你也别太担心了,沙曼并不是没脑子的人,你瞧丹玛这个事她办的多漂亮,还有鸾卿呢,鸾卿是极聪明的……”
“是,我没担心,你也不用担心,没有过不去的坎。”陈曦反过来安慰她:“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哦,那个南边那些人,你还是放她们去,南边即使不肯出力,至少有这么大的威胁在那里,她们也不敢轻易来祸害咱们了,她们还指望咱们替她们挡枪呢。”
“那我就放她们走,恩,豁出去了,我再给她们传两次教,要加深她们的信仰,我得找凝雾,让他把你那些教义给我看看;我琢磨着,咱们应该在大学里开一门有关宗教的课程,要是能派人到南方传教就好了。”
陈曦点头:“你说的对,但是现在不成;另外,传教的事必须是自发的,我们要让宗教信仰帮助人们提高自我修养提高道德与文明,但不能让它发展到极端的情况,不能让它与政权并驾更不能让它凌驾于政权之上,以防有人以宗教的名义行不轨之事,尤其不能造成一个好吃懒做专以宗教的名义骗钱或是骗色的阶层,也不能让任何人以信仰的名义主张任何违背人性的戒律,我对这些东西真是深恶痛绝;你我都记着这个事,咱们还得考虑考虑,必须从根本上杜绝这类人。”
冯宁宁会心一笑:“你放心,有冯圣人在此,哪只螃蟹敢造次我就把他煮喽。你还是好好休息休息,你瞧瞧你那脸色,快成贞子了都。”
“我没事,我身体棒着呢,就是这些太天忙没怎么睡觉。”
“不睡觉哪儿成啊,你又不是铁打的,真是,别什么事拿得起来放不下,你得在弄几个秘书助理一类的,别什么事都自己干,你如今是皇帝呢,也该有个皇帝的做派。”
“咳,皇帝,”陈曦苦笑:“你瞧我这皇帝过得日子比你们医院门口卖冷饮的如何?”
“哎哎,我说,这个不能比呀,”冯宁宁斜了眼睛看着她乐:“我们医院门口那大妈就有一个倔老头子,满脸皱纹白发苍苍脾气倍儿坏还特丑;不象你,三个美人在怀还各个温柔万千呀。”
拥有三个美人的皇帝翻了白眼儿,她要比的是这个么?
说起来她那三个美人,最近好象有点儿怪呢。皇帝陛下皱了下眉头,什么时候有空得问问明枫。
第 118 章
皇帝的三位君相确实有点儿问题,准确说来是凝雾在闹别扭,闹了好些天了。
陈曦与明枫互相表白之后并没在凝雾馨玉面前有何过分言行。陈曦不喜欢在人前张扬情感,明枫更是内敛十分,但情人之间自有丝丝缕缕的牵绊,便是远远地互望上一眼,那眼神也带着万千眷慕;他们彼此爱得那么深,偏又很少有时间腻在一起,陈曦总是忙,还要时不时到处跑,十天到有八天独自忙到深夜独自眠,免不得跟自己怄气;想想明枫竟不主动来缠她,让她相思入骨,却拥不到他那个人,再跟他怄气,偶尔跟他说话就不免带了怨;明枫知她心意,虽还是怕误她正事不缠她,到底他也是才识情味,便三不五时陪她熬夜,她停笔的时候抱抱她,速战速决吻一下,行动言语间也越发温柔体贴要哄她开心。
凝雾与馨玉也是一样的爱着这个人,但凡在一起,总忍不住要多看她几眼,多跟她说说话,或者偶尔靠上她一会儿,也能幸福半天。
陈曦与明枫在一起了,馨玉并不觉得有多难受,他觉得他已经比别人幸福了,不然本来排不到他的,他美貌比不上明枫才干又比不上他们当中任何一个,陈曦不嫌弃他还耐心教导他还十分疼爱他,他知足;偶尔她夸奖他揉揉他的头发他靠上她的肩膀感受她的温软,他就更加欢喜。
凝雾开始的时候也不嫉妒,明枫一直象兄长一样保护他照顾他,最难的事情都由明枫去面对,他与馨玉躲在后面,躲在明枫艰难的庇护下,如今大人先要了明枫,他替明枫高兴;况且明枫已过了二十岁,等他二十岁的时候她也会这样待他的。然而过上几个月,他又感觉出来陈曦待明枫的不同,而且,他隐约觉着,恐怕以后也会这么不同下去。
那两个人彼此相望,哪怕只有一瞬,但那一瞬竟是勾着绕着缠绵着,软软地漫上彼此的眼,彼此的脸;她看他的目光仿佛笼着一层雾,欢喜中藏着隐忍,又爱又怜又渴望;他接她的目光,脉脉的柔柔的宠溺着;她抱怨他支使他,不经意透着股子发嗔耍赖的劲儿;他就顺着她的意思赔罪为她忙的团团转,哄着她让着她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好象她是他的心头宝。
你也是我的心头宝呀,你也跟我发嗔耍赖好不好?你也跟我抱怨指使我让我围着你团团转好不好?我在你的目光下不再慌乱了我能看懂你的心思了我已经长得比你大了比你高了你别把我当孩子了,好不好?
对她的渴望漫延周身,而她看他的眼神依旧,怜他惜他,一如那个黎明她抱他上山看日出;以后又慢慢加了些东西,又赞赏又欣慰,为着他的努力勤奋,为着他一天比一天担负起更多的责任,依然不是爱不是恋不是他殷殷渴求的;她说明枫我要喝果子茶我要熬夜你帮我弄点吃的吧;她说凝雾多吃点儿才能身体好早点儿睡别熬夜;他想告诉她我一直练功来的我身体很好了我也愿意哄着你让着你我也会煮果子茶我也会做消夜我陪你熬夜吧;但他终于什么也没说,只在不知不觉间渐渐酸了一颗心。
凝雾酸了一颗心,虽也怨陈曦却不能跟她发作,这世界根深蒂固的思想,男子就该服从妇君,好男子不可主动求欢;他于是把不满发泄给了明枫。
明枫知道他们俩的渴望,他也明示暗示多少回了,他说男子十六岁就成年了,他说族里好多人十七岁就做父亲了,他说凝雾馨玉比您高半头了他们也都过了十九岁可不小了;奈何陈曦全不理他,听了只当没听到。他也渐渐看出来凝雾的心思了,他跟凝雾说话,要是正事凝雾就跟他讨论,要是一般琐事他就当没听见,半天都不回应他,还尽可能地垂着眼睛不看他;凝雾原是极喜欢含薰的,有空便抱在怀里教她这个教她那个简直都爱不够,她咯咯一笑他也跟着哈哈笑,她要哭一嗓子他能跟着急白了脸;可现在要是明枫在他就绝不逗孩子。
明枫原本也觉得愧疚,好象他一个人霸占了什么他们该得的好东西;他看着凝雾馨玉的眼神就带了恳求,恳求他们原谅他,恳求他们明白他没独占的心思,等他们到了二十岁她自然就得接纳他们,她又不是个食言的人;他说凝雾你怎么了?你要不高兴什么你跟我说,咱们还象从前一样好不好?咱们一直做兄弟好不好?
凝雾低了头不说话——你把兄弟的幸福都拿走了,你让我怎么当你是兄弟?
凝雾总那么淡着僵着躲着他不理他还连孩子也不逗了,过两个月明枫也伤了心,再想想又生气,从前陈曦怜惜凝雾宠着馨玉独独冷淡他的时候他怎么样来的?不是照样关心他们照顾他们么?他从来不曾争什么,难道现在还要让他躲着她避着她才成吗?他可以让着他们可以帮着他们,但他不可能在这事儿上一味退让,他那么爱她,她也那么爱他,他知道她是宁愿跟他一个人过一辈子的;而他每每想起来要与人分享她的爱,他也会心酸,凭什么还要让他放?他不再恳求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