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桑开口:“我知晓。”
长凝讶异:“阿津同你说了?”
“嗯。”
负手而立,长凝似有胜券在握的笃定,“既然如此,那你还不速速回去?大好的前途等着你,别在这耗费光阴了。走吧。”说完,她转身要走。
时桑没动。
长凝回身,刚燃起的希望落空了,她面色变得凝重,“你有何疑虑?”
“并非疑虑。”时桑再抬眼,眸光中多了几丝坚定。他沉静地解释:“我与苏津约定在先,待百山考之后,她会送我回去。”
“她送你?”长凝提声,手一拂,“她不会送你的!我看你与她也有些亲近了,也当对她有些了解了吧?她这个人,百无禁忌,你以为是承诺,于她也许只是缓兵之计。我把话撂在这,她不会送你回去的。除非她对你失了兴致。”
来自苏津挚友的评价,听起来很是可信。
要走吗?
望着气急败坏的长凝,时桑无动于衷。
他的理智知晓,跟长凝走,远比等苏津履行诺言要靠谱。
可他忽觉自己不能走。
不单单是因他要帮苏津通过百山考。
他答应了人参精,他们若是坚持穿衣裳,他还需给他们发粉珍珠。
若是老山羊还是对狼妖们住在隔壁不满,他还要另外再给狼妖们调整住处。
对了,苏津还欠狼妖们三颗粉珍珠,当要督促苏津去给。
还有,他还没亲手去擦拭星星。
在狼珩,他还有那么多事要做,怎么能走呢?
“柘渊,你不要犯糊涂啊,你现下若是留下来,你来日一定会后悔的。”长凝信誓旦旦。
其实,她倒是不在意柘渊后不后悔,她真正担心的是耽误柘渊飞升。
天帝一家一万年才出了这么一个上神魂元的仙,若是因苏津的乱来而叫柘渊的飞升出现任何差池,谁能赔得起呢?
二人短暂缄默。
时桑敛起神思,问:“你为何不想我留下?”
长凝愣了一瞬,随即道:“我不是不想你留下,而是你不该留在这。你与阿津,道不同不相为谋。”
“可我是时桑,”时桑凝视着长凝,眸光如蒲草般坚韧,字字铿锵有力,“不是柘渊。”
长凝哑口无言。
她觉得,她不仅要被苏津气死,也快要被时桑气死了。
“你……”长凝一甩衣袖,“你不是九天顶聪明的神仙吗?为何要做这般愚蠢的事?”
细想来,这事与白日里处置的山民琐事别无二致。
事情本身并无定论,各有各的道理。
再争执下去,也是徒徒白费气力。
故而,时桑决定切断这个话茬。他转而问:“以往狼珩山若有山民犯了错,当如何处置?”
长凝还沉浸在要送时桑回凡间被拒的恼怒中,不耐烦地回道:“若是小错就教训一顿,若是情节严重,就打一顿,若更严重,就直接驱逐。你问这个作甚?”
“今日为各位山民调节了矛盾,不知处置得是否妥当,想要向您请教一二。”
说起这个,长凝想到什么,激动起来,“对啊,你看,你在这,还要帮她做这些事,很烦的,你能应付得来吗?”
“勉力应付。”时桑恭谦道。
长凝料到了这个答案,连连点头:“对!就是如此!你应付不来的!所以,还是让我送你回凡间吧?”
对此,时桑恍若未闻,接着前面的话道:“我今日在想,狼珩山需要一个完善的奖惩制度,以督促山民和睦共生,眼下狼珩又紧缺树木,不如将种树作为惩罚,如此可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