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瞳给我传来了消息:被我制服的三人组交代了神秘团伙的据点所在地。
刚才队长之所以会急匆匆地离开这里,想必也是因为收到了这个消息。
对于这种情报会如此轻易地到手这一点,我是比较意外的。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吃惊的事,按照中介人的说法,他们三人尽管在神秘团伙中不是什么位高权重的角色,但也不是底层的杂鱼,如果说他们就连自家据点的所在地都不知情,那就未免太奇怪了。不过我依然对此感到了一丝错愕,因为——如果连这种情报都让团队知道了,那岂不就是说,只要团队有那个意思,要剿灭神秘团伙也不过是反掌之间?
团队代表的是国家势力,而神秘团伙再怎么说也只是一群罪犯聚集的“乌合之众”,倘若是在暗处鬼鬼祟祟地行动那还好说,眼下就连藏身之处都暴露了,可谓是危在旦夕。
除非……团队的审问结果是错误的,或者神秘团伙另有底牌。
坦白说,这一次的收获看似喜人,可是我对接下来的进展却没有多少积极的念头:如果说只要让团队出动就能覆灭神秘团伙,那还要我们调查员做什么?
我很清楚,我的这种看法,其实已经脱离了正常的现实层面,不是能拿来说服别人的观点。
在虚构故事中,危机往往是需要主人公来解决的,即使主人公并不具备直接解决危机的本事,也至少会在解决的过程中发挥出不可取代的助力;而生存剧本之于调查员,其实也有着雷同的地方。在我过去所经历的剧本中,守秘人发出来的指令都是需要调查员自己出力解决的,不存在调查员自己还没来得及出力、指令就在外部条件的变化下被自动解决的好事。就好比我过去经历的所有剧本,调查员要么是瓦解阴谋的英雄、要么是绝境挣扎的求存者、要么是……总而言之,无论如何,调查员都不会是远离事件漩涡的“路人”。
这一次,我们抓到了三个神秘团伙的成员,交由团队审问,进而获得了重要的情报。虽然这不能说是路人,但是在接下来的行动中,调查员的存在势必会被边缘化,变得并非必要,而唯一能让事态脱离这种预测的,只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的发展。
“既然已经得到了神秘团伙的据点地址,那么团队之后打算怎么做?”我提出了问题,“直接剿灭他们吗?”
“没错。”赤瞳顿了一下,“但是……动手的不会是团队。”
“难道是要出动武警部队?”
“嗯。”
“上级不是认为团队需要积累对抗灵能力者罪犯的经验吗?”
“这次的情况不一样。”她解释着,“积累经验也是需要循序渐进的。神秘团伙属于大型犯罪团伙,如果是在反转世界,那么以团队的实力也能应付,但这里是正常世界,所以团队只被委托了调查的任务,具体的处理工作还是由武警部队执行的。”
换而言之,我们的处境已经不止是被边缘化那么简单,根本就是完全不需要我们的插手了。
“那么,你觉得事情会顺利吗?”我问。
“既然提出了这个问题,那就说明……宁海,你已经意识到不对了吧?”她谨慎地问。
“是的。十有八九,接下来会出现变故。”我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在据点地址的问题上,那三人应该没有撒谎,他们都是被分开单独审问的。虽然也有可能是神秘团伙有对应的预案,让成员都记住了,但是我认为这种可能性比较小,负责审问的人员也不是吃素的。”她一边思考一边说,“变故……或许会出在团队内部的奸细上面。”
三言两语之间,我们都默认了那个尚未发生的变故一定存在,这种无须解释的默契令我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
“你对奸细的事有什么头绪吗?”
“暂时还没有。”她说,“再给我一些时间的话,或许能有什么成果。”
五分钟之后,我们的交流结束了。
我收起黑色手机,将剩下的面条吃完,然后站起来,走出了这家餐馆。
……
三个小时之后。
大约晚上七点半的时候……武警部队的行动结束了。
在接近郊区的地区,这一支装备精良的现代化部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击了神秘团伙的据点,期间击毙了大多数的反抗分子,俘获了少数失去战斗能力或者直接投降的罪犯,全程耗时不过十分钟,再一次地证明了……在正常世界,面对训练有素的部队,灵能力者也不过是毫无反抗之力的一般人,哪怕有数人用了灵力增幅道具,面对席卷而来的枪林弹雨也无能为力。
回来后,赤瞳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了我。
此刻我们正待在屋子的客厅里,面对面地坐着,中间是桌子。
听完消息,我立即拿出黑色手机看了一眼,指令依旧没有任何变化,这意味着我还需要继续调查神秘人,可既然神秘团伙都被剿灭了,那我还调查什么?赤瞳看见我的动作,也向我出示了她的手机界面。与我相同,她的指令也没有变化,依旧要继续调查阴谋。
种种细节都在表明,神秘团伙并没有完全覆灭,阴谋也在持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