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蓦然地停止了进食的动作,它无疑是注意到我们了。
这种变化令我身边的扳手浑身僵硬,喉咙中情不自禁地发出了恐惧的声音;糯米的脸色也十分难看,她的身体状态不佳,如果这时候大家都逃跑,那她就会像是某个笑话讲的那样,因为跑不过伙伴而被“猛兽”吃掉;铃奈似乎注意到了糯米的窘境,她上前一步,故意挡在了糯米的身前,八成是打算在接下来护住糯米。
在之前的旅途中,糯米一直都有在细节上照顾看上去不谙世事的铃奈,这或许令后者产生了好感。
怪物缓慢地挪动着自己的四条节肢,转过了身,将正面暴露给了我们。
它的脸庞部分像人,但是口部就如同犬科动物那般严重地向前突出,里面布满的并不尽是利齿,而是人类一样的切齿、臼齿、犬齿混搭的风格,这种对战斗无用的拟人化反而使它更加能够激起观看者的心理不适感。
一如既往地,我也无法感应到这类出没于疑似反转世界环境的怪物的气息,但是直觉的危险感应功能却能如常地发挥作用,它告诉我:面前的敌人不足为惧。
不过我的身边有扳手和糯米,发生战斗的时候需要注意一下,不能暴露出我持有超自然力量的真相。因此,尽管此刻我的身上携带了缩小化的逢鬼必斩之刃,可像是“突然从单薄的夏季衣服里掏出了一把长刀”这种事情还是需要避免的。
“怎么办……”扳手颤抖地问。
“我来对付。”我说。
交给铃奈也是一种选择,可我不确定这个铃奈是不是那种擅长战斗的调查员,而且……
它已经盯上我了。
“什么?”他愕然地看向我。
就在这时,怪物的四条节肢微微收拢,躯干忽然一沉。这是蓄力的姿态。紧接着,它猛地暴起,犹如炮弹一般发射过来。十几米的距离眨眼间化为乌有,它那可怖的脸凑近了我的脸。
这么近的距离,我隐约地可以嗅到它口中的血肉恶臭。
不出所料,它的速度非常快,在我身边的扳手还维持着愕然的表情,糯米的目光还停留在它本来的位置上。铃奈的反应比较快,她这时候已经抬起了右脚,想要向我这里冲刺过来,不过已经太晚了。
我侧移一步,让开怪物的扑击路线,并且在错身而过的一瞬间发动了念力切割。
无形的念力之刃切开它的皮肉骨,毫不留情地斩下了它的首级。
它的身体在惯性之下从旁边冲了过去,高速卷起的狂风吹乱了我的头发。在我的视野中,它的脑袋已经与躯干分开,从横截面流出来的鲜血居然犹如死人一般异常粘稠且深沉。
这样战斗就结束了。在我的脑海中浮现出这种念头的下一刻,失去脑袋的它落到了不远处的树干上,好像弹球似地再次向我冲来。
我立即后退一步,旋转身体,给出一记回旋踢。
它的躯干被我狠狠踢中,我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它的身体的柔软与内部骨骼的碎裂。与此同时,我再一次地放出了念力。
虽然有些意外,但是这种有着灵异背景的怪物即使失去脑袋都不死也不足为奇,好在我曾经有过处理类似对手的经验。既然不会死,那就退而求其次,不以杀死为目的,只求废除其行动能力,使其不再构成威胁。
经过多次战斗,我的念力总量尽管没有得到多少增加,可在技巧上却出现了显著的上升。像是念力切割这种锋利度取决于我对锋利的想象的招数,也随着一次次的顺利成功而获得了进步。每当我看见对手因为自己的念力而被斩下首级的画面,我对“锋利”的威力都会或多或少地形成更多的了解。
这一刻,念力切割仍然不负我的期望,成功地斩下了它那四条恶心的节肢。
砰!
它的躯干以与扑击过来时近似的高速倒飞出去,沉重地撞击在了树干上;而四条节肢则留在了我的身前,并未由于脱离主体而失去活性,依旧在令人心底发毛的动弹着。
我放下了抬起的腿,而试图帮助我的铃奈这时候才迈出了第三步,战斗在她来不及插手的时间内结束了。
扳手此刻才反应过来,吓得坐倒在地,嘴巴里发出了不成形的声音。
“已经没事了。”我提醒了一句。
他看着距离自己很近的四条节肢,连忙地退出了一段距离。
“宁海,你……”糯米惊愕地说,“你是怎么办到的?”
我也退出了几步,明知故问:“怎么办到,是指?”
“它的脑袋和四肢怎么会掉下来?”
“我也不知道。”我说出了事先准备的谎言。
就如同以前提过的那样,念力切割这种只需要满足“对手在自己的十米内”和“可以看见对手”这两个条件就能发动的无耻招数,在正常的破案者眼中属于无解的完美犯罪技术,因为谁都无法证明杀死了受害者的人就是我,所以我哪怕堂堂正正地走到一个人的面前将其杀死,理论上也不会受到追究。
当然,在实际操作的时候,我也需要避免嫌疑,不能过于显眼。
这种谎言无法令糯米释怀,她迟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