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海洋忙将长剑收回。
“咳咳咳——!”宋斯文一手撑地,半跪在地上不住呛咳,他的脸跟花猫似的,裹着泥土和鲜血,pk到现在,一个人站着,一个人跪着,谁输谁赢显而易见。
那么高傲狂妄的一个人,现在被自己当着众多同学的面打败,这可能比杀了他还难过,也足够算是教训了。
不然还能怎样?以牙还牙吗?这又不是在游戏里,难道真的要和他打个你死我活?
稽海洋有些后怕,自己怎么就失去理智打到了现在这个程度呢?如果他刚才没有收手,后果不堪想象,自己原本不是一个崇尚暴力的人,难道这也是游戏化后的后遗症?当杀怪和切瓜一样轻松,是不是杀人也……
他看向周围,同学们都站在原地有些惶惶然,他们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做,可能是受稽海洋的影响,也有可能也认定了宋斯文就是赛斯这件事,任凭宋斯文跪在那里却没人敢过去搀扶一把。
游戏里的恩怨到底该不该延续到现实世界?
若是不该,那么稽海洋却以身作则和对方恶斗了一把,若是该,那这个时候我们是不是也可以上去补刀?就像他在游戏里曾对我们做过的那样?
几个被赛斯欺负过的同学这时你看我,我看你,莫衷一是。
“还有哪受伤了?先冲洗一下,然后用这个喷一喷。”白羽走到宋斯文面前,手里拿着一个矿泉水瓶和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喷雾。
宋斯文看了他一眼,没有动作,他不确定对方的真正意图,尤其这个人是白羽,顶着一张一直在游戏里不依不饶追捕他的脸庞。
“还愣什么啊!”稽海洋走过去,接下白羽手上的矿泉水瓶,拧开,硬邦邦的说道:“除了嘴角,还有哪破了?”
宋斯文迷茫的看了他一眼,犹豫着摇摇头。
他用矿泉水将脸简单洗了一把,嘴角的破损还不轻,他看看白羽递来的喷雾,仍有些犹疑:“这是……”
“止血的,被游戏道具打伤,只有游戏道具能治。”白羽废话不多说,“把脸抬起来,这东西很珍贵,我不会让你自己拿着喷的。”
宋斯文将信将疑的抬起脸。
白羽和稽海洋的行为给予了其他人答案。
稽海洋掸了掸衣服,将剑收回剑鞘,转向大家,朗声道:“我和他,纯粹是私人恩怨,刚才打一架,这事就过去了。”说到这,他缓缓环顾四周:“世界都这个德行了,咱们今后就一条心努力活下去吧。”
“海洋说得对!去他妈游戏恩怨吧!现在游戏策划要是站我面前我揍不死他——”徐达大声赞同道。
“对,大家要团结——”其他人也渐渐附和。
“哎,怎么样?我刚才说的话你赞同吗?”稽海洋转回身来,看向宋斯文。后者这时已经从地上站起来,他的形容比稽海洋狼狈了不少,他看看稽海洋,又看看白羽,想问点什么,但在对方警告的目光下,他最终没有开口,只是懊恼的点点头,算是表示同意。
白羽觉得宋斯文面对自己的态度仍然有些奇怪,他觉得稽海洋肯定知道内情,刚想找对方询问,却见他已经和刘名浩还有徐达讨论接下来的行程了,白羽在心底留下一个问号,加入到他们三人之中去。
所有同学的等级都被拉拔得差不多了,甚至还有些人已经得到了武器和职业分配,他们不需要自己就能应付这周围的异状,稽海洋打算就此暂别。
但问题在于刘名浩。
“你是怎么打算的?我们要去湖心区,你要一起吗?”
“我……”刘名浩不得不犹豫,毕竟他还有母亲需要照顾,刘妈妈在一旁欲言又止,她当然希望儿子留下来,但又怕自己成为对方的拖累。刘名浩将目光转向徐达:“你呢?你还要跟他们一起吗?”
相比较而言,刘名浩和徐达的关系更亲密些,这个时候,徐达的去留成为他做决定的重要依凭。
“我啊……”徐达揉揉鼻子,虽然一开始强烈要求加入稽海洋的小队的人是自己,但此一时彼一时,这一路行来,他的光芒已经明亮到连自己都无法忍受。他笑嘻嘻的看了稽海洋一眼,后者会意的按住他的肩膀,替他做了决定:“留下来吧,你奶奶还在家等你呢。学校不安全,带着浩子和阿姨去你家,暂时避一阵子,如果有机会的话……替我俩回家看一眼。”说到最后几个字,坚强如稽海洋也不禁鼻腔发酸。
身边还有清醒的亲人可以照顾,是多么幸运的事啊。
非常时期的别离总会令人思绪万千,稽海洋和白羽挥别了众人,一前一后走向操场的边界。
在游戏化之后,每一个区域的自然风光也出现了变化,前一晚在与落日之森相重叠的那片小热带树林里,月光还有些晦暗,是溢着水雾的朦胧美,而在这与寒风谷重叠的操场,天色只是将将擦黑,一轮圆月却早早升到空中,月光白得刺目,在笔直的白色林木的包围下,举头望月,有种身在井中的错觉。
他们走出操场,转过灌木丛,生物楼的红色砖墙近在眼前,白羽跟在稽海洋身后,目视着对方的背影,他的长剑别在腰间,盾牌挂在背后,随着他大踏步的动作两样装备相碰撞不断发出摩擦声,绝对雄性气息的武器将他的身形衬托得愈发英武挺拔,如果说游戏角色的形象代表了你最向往的模样,那么现在的稽海洋就是白羽最羡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