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怀翎抬眸,九莺莺顶着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无辜的看着他,眸子因为哭过,看起来水汪汪的,眼尾有些红润,看向他的眼神怯生生的,冷风拂过,他能闻到她身上若有似无的海棠香,清新迷人,在深夜之中带着些暧昧的缱绻。
他看着九莺莺,九莺莺也看着他,两人谁也没有先移开目光。
贺怀翎盯着九莺莺看了半晌,想起九莺莺刚才那些阿谀奉承的话,忽然微蹙起眉,狐疑的道:“你不会是在勾引孤吧?”
九莺莺一愣,张口为自己辩解,“殿下误会了。”
贺怀翎挑眉,“那太子妃的嘴为何像抹了蜜一般甜?”
九莺莺诧异的睁大眼睛,她只是想给贺怀翎留下一个好印象,这样日后她把东宫闹得鸡飞狗跳的时候,贺怀翎待她也能宽容一些,没想到现在过犹不及,反而让贺怀翎误会了。
她郁闷的蹙了蹙眉,开口道:“莺莺不是嘴甜,只是在真心实意的说真心话,太子殿下莫要误会。”
“所以你真的觉得我高瞻远瞩,做的都对?”
“是。”九莺莺低眉垂眼的说:“我对太子和对其他人都是一样的态度。”
贺怀翎目光如炬的看着她,咄咄逼人道:“难道太子妃对谁都是如此口蜜腹剑、花言巧语?”
九莺莺懵了懵,“莺莺当然只对殿下您这样。”
贺怀翎手里可是握着她全家老小的命,她迫不及待的赶紧表忠心。
“哦,原来孤是独一无二的那一个。”贺怀翎脸色舒缓,露出一副‘看,说来说去还是在勾引我’的表情。
九莺莺:“……”
贺怀翎轻抬下颌,不以为意的轻笑了一下道:“既然你这么想跟孤夫妻情深,孤自然不能辜负你的一番情谊。”
他用折扇抵在下巴上,手指轻敲轮椅的把手,一双眸子又黑又亮,看着九莺莺悠闲的道:“夫妻夫妻,自然应该同甘共苦,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说对吗?”
九莺莺看着他眼中闪烁的微光,总觉得他不安好心,心里警铃大作,据她对贺怀翎的了解,以前他每次算计贺怀瑾的时候,也经常是这副表情。
九莺莺抿了一下干涩的嘴唇,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试探的道:“夫妻同甘共苦虽然不错,但是也要看具体的情况,不知殿下的意思是……”
贺怀翎绽开笑容,手里的折扇轻敲着掌心,矜贵的面容在烛光下显得烨烨生辉。
他目光及其温柔的看着九莺莺,不疾不徐的道:“父皇罚孤抄写三百遍经文,太子妃就与孤共同承担吧。”
九莺莺:“……”
果然没安好心,说来说去,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
九莺莺在佛殿抄了一夜经书,清晨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方觉心中平静,昨夜噩梦带来的阴霾逐渐散去,她放下了手中的纸笔,站了起来。
这一世,她不止要让家人安逸的活下去,也要让自己活得幸福快乐,她已经没有什么可怕的了,这一世,谁也不能妨碍她舒坦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