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四月底,苏韶棠和沈玉案等人终于渐渐靠近京城,街道两侧的樱花渐要颓废,粉色的花瓣被清风拂过,像雪一样簌簌落在行人肩膀。
苏韶棠掀帘见这幅景象,伸手托腮:
“不论京城再乱,这幅景色看多少遍都不会觉得厌。”
尤其和渠临城对比后,才越显得京城繁华。
许是因穿书后,京城是她待得最久的地方,眼见京城离得越来越近,苏韶棠竟生出几分倦鸟归巢的错觉。
沈玉案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道:“府中的桃花应该也开了。”
他们赶回来的恰好是花季,苏韶棠闻言,不由得眼睛一亮,当即也不觉得眼前一幕有多好看了。
不过,苏韶棠扫了眼他们身后乌压压的士兵,好奇道:
“裴时愠能让你带着这么多人进京吗?”
他们这一路赶回来,因京城局势混乱,所到城池都城门大开,也有不少官员猜测他们带兵回京的用意,明里暗里地打探,苏韶棠估摸着,京城中怕是早就得到了消息。
沈玉案摇头。
只要裴时愠长了脑子,就不可能让他带兵进京。
快到京城时,终于有消息传来,是珺阳公主下令,让沈玉案安营扎寨,不得带兵入京。
但沈玉案不打算听。
当初大皇子谋反一事,是崇安帝故意激化,但其中执行命令的则是沈玉案,沈玉案不在乎谁登基,但至少,那个位置上说话的人不能是珺阳公主。
边城是裴时愠的大本营,哪怕他有意谋反,也不可能抛下边城。
镇北军有兵力一十万,和渠临城兵力不相上下,裴时愠能带入京城的兵力顶多十万,沈玉案带回京城五万兵力皆是精英,加上京城有禁军做内应,倒是根本不惧裴时愠。
随着队伍逼近京城,珺阳公主直接连下三道命令。
裴时愠进京后,有意接管城门,但邱一也未曾如了他的愿,京城有禁军三万六千人,作为天子近臣,他们的装备和配置都非镇北军可比,想要彻底拿下他们,裴时愠不动筋伤骨根本不可能。
禁军和镇北军达成微妙的形势,共同接管城门。
皇宫中。
宫人抱着襁褓中的新帝向珺阳公主服了服身,很快退下去。
珺阳公主看向无动于衷的裴时愠:“表嫂要回来,看来你很高兴?”
裴时愠扯唇,他离开京城不过数月,谁知往日那个只知道参加宴会玩乐的珺阳公主都生出了野心。
要知道他兵临城下,却听见圣上驾崩时,意外不比任何人少。
尤其是在得知珺阳公主下令,让镇北军入城时,要不是场合不对,裴时愠都快笑出声了。
崇安帝算计了一辈子,不论臣子、儿子还是枕边人,只要威胁到他的位置,都没一个好下场。
就连沈玉案,也是靠着上交兵权,和那点血脉相连,才被委以重任。
这样一个人,结果却死在了他心怀愧疚的女儿手中?
真是好笑。
裴时愠冷眼看向珺阳:“我和她的事,跟你无关,公主还是好好想想,沈玉案进京后,你该怎么坐稳现在的位置吧。”
珺阳皱了皱眉,沈玉案带兵入京,又有禁军相帮,哪怕裴时愠也讨不得好。
裴时愠怎么会如何淡定?
这个时候,分明只有他们联手才是最好的办法。
大皇子和一皇子因谋反被圈禁,四皇子因先帝去世而大病一场也跟着去了,剩下六皇子和七皇子,一个病弱不知能活多久,一个脸上有疾不堪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