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是农忙季节,想去县上找活儿也是不太好找的。距离较远不说,活计也是狼多肉少,很难找到的。他很早就想问这个话了,但因着自家妹妹和这丫头家已经断亲,有些话,他便也就不好出口了。但因着蝗灾,家里食粮捉襟见肘,若是不找上一个挣钱的门路,家里怕是就要挨饿了。洛轻姝看了他一眼,淡声道:“何家二舅和大舅想来,便来吧。来了便去帮着做牙具吧。时间上没什么限制,每日里能挣到多少,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何联智和哈加老大一听,开心地咧嘴便笑了。“丫头,谢谢你,谢谢你给了家里一条活路。”
这丫头是个心胸宽阔的,并没有因为自家妹妹的关系而迁怒于他们,这便就已经很好了。洛轻姝挑眉,倒也没再说什么,领着二人便出了山。出了山,洛轻姝几人便和二人分道扬镳,各自回了家。等回村放下东西,洛轻姝和夜司辰便去了作坊里。那些妇人倒也是能干,一天便做了十盒肥皂。“大家都辛苦了,早点回家去歇息吧,明日吃了早点再过来。以后每日间只要保持着十盒的量便好。还有这些废油渣,你们也一并端回去吧。”
那东西炸得金黄,拿回家剁成馅儿包包子或包饺子吃也是很香的。妇人们一听,开心极了。这每日间若是都能带回去一些油渣,别说是自己了,家里也能沾到荤腥了。这工钱挣得,还真是好舒服。这丫头看似冷漠,但对她们,挺关心的。那吃食也是很丰富的,有肉有素菜,米面也都是很精细,哪怕是在家里也是吃不到呢。送走了一众千恩万谢的妇人,洛轻姝便和夜司辰将那一板肥皂倒在了那张十分平整的木板上。那肥皂经过冷却,很是容易就脱离了那大木盒。接着,洛叔便从屋内的架子上一把两尺来长的大砍刀。这刀是让夜司辰派人专门打造的,用料很是不错,刃片薄而锋利,专门用来切这肥皂。长条形的肥皂宽度不到两尺,一刀切下去,刚好很是齐整便就能切下一整块。按照那规格,洛轻姝将这一整块又切成了五小块。夜司辰看了一眼,便接过了洛轻姝手里的大刀。“姝儿,我来,你帮我看着间距便好。”
洛轻姝看了他一眼,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指了一个位置让夜司辰切了下去。提着那大刀,夜司辰内心很是感慨。他的小姝儿还真是力气大,这刀可是有些分量的。两人一起配合,很快便切好了那些肥皂,接着,便将它们装好了箱。十盒肥皂裁开后,足足有五百块。明日便让王二叔送去信阳府。那边商行反馈回来的消息说,牙具很得民众的喜欢,短短几日就已被销售一空了,急需补货。看来以后,王二叔有的忙了。有了上河湾村村民的帮忙,那几个小作坊每日里都是热火朝天的,勉强供应上了外边商行的需求,让两个村里人每天都是笑逐颜开的。这天,黄氏正在作坊里忙乎,忽听作坊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哎吆,这大白天的,怎么还关着个院门儿啊?腊梅,你在不在里面?快开门儿,娘亲来了。”
说着,那门便被拍得“啪啪”作响。门口的声音有些熟悉,黄氏手头刚好忙着,便也没有在意。有村民跑去院墙那边问了一句:“谁啊?作坊重地,闲人一律不许踏入。”
这可是轻姝丫头交代的,除了作坊的人,别人都不能进来。村长那里可是有花名册呢。老陈氏吃了一闭门羹,老脸一黑。“什么闲杂人?我是黄氏的老娘,黄腊梅,快开门!”
黄氏总算听出来了这是她娘的声音。眉头蹙了蹙,黄氏依旧细心做好了最好手里的一支牙具,将它轻轻放在了篮子里,和院子里的马氏以及做工的村民说了一声,便打开院门走了出去。她这娘自私自利,又偏爱家里的两个哥哥和弟弟。以前只要是来家里,看上什么东西就往他们家拿,让她不厌其烦。她也要过日子的好不好?娘和两个嫂子今日莫名来红沟村,绝没好事。黄氏出去关了院门,隔绝了她娘亲和两个弟媳的窥探。“娘,你们怎么来了?”
虽心中不虞,但黄氏还是陪着笑,抽出兜里的布巾擦了几下手。“哎吆,我家腊梅出息了,都会挣钱了,村里的莲花说,你现在可还是这些工人的领工呢。”
老陈氏暗自咋舌。前些时日她听说那方氏居然和于大山和离了,还带着一家人来到了红沟村。都快进土的人了,居然也做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连带着她将自己的女儿也是恨上了。方氏要走就让她走,他们掺乎个什么劲?还跑来这红沟村寄人篱下,因着这件事,没少让村人笑话她。本来她还给几个儿子说好了,要是这腊梅讨饭讨到他们头上,让他们谁都不要可怜她,也不准给她一粒粮食,她就当没有这个丢人现眼的女儿。谁想两个月过去了,人家离开于家不但没有去讨饭,据说一家人沾了那洛家丫头的光,在这村里以及府城里做起了买卖,不但住上了大房子,这腊梅更是当上了领工的,这怎能不让她眼红?刚刚她可是看见了,那院子里人很多,目测过去有着好几十人呢。女儿出息了,她这个当娘的不也就面子上有光吗?“哎吆腊梅,好久没见你了,娘和你爹啊,很是想念于你,你爹便打发娘和你的两个嫂子来看看你。啧啧,看看我家腊梅这穿着,可真是好看。”
看着满脸堆笑的娘亲和嫂子,黄氏撇撇嘴。以前的几十年里,她们可没有这么好的态度对待她过。想了想,黄氏无奈道:“娘,嫂子,既然来了,就去家里坐坐吧。”
站在这里说话,着实不便。四人来到了宅子里,那老陈氏一看见这高门大院,整张老脸都充满了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