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毓垂下脑袋,跟具提线木偶一样高声喊着&ldo;微臣知罪,求陛下惩处&rdo;。
沈宓余光瞥见长靖帝一闪而过的笑意,忽而泛起阵阵恶心,他垂下眸,淡淡盯着尹毓伏在地上的脑袋,就像被人踢踹的蹴鞠一样。
他不由得想,倘若今日跪伏在这里的人是他,那么自上而下看,他的脑袋是不是也像个能踢踹的蹴鞠。
&ldo;阿宁,&rdo;见他愣神,长靖唤了他一声,接着从袖中掏出来一把上好的匕首,递给了他,&ldo;拿着。&rdo;
沈宓没有拒绝,接过匕首的瞬间,教上头镶的宝石给晃了下眼,嘴上麻木地谢着恩,却始终没有抽开锋刃看看。
长靖笑了笑,又慈爱一般地拍了拍肩,&ldo;阿宁,你怪朕同别人议论你么?&rdo;
沈宓说:&ldo;阿宁不敢。&rdo;
不敢,不代表不会。
长靖神色微沉,看着沈宓手中的匕首,指了指尹毓,&ldo;你是天潢贵胄,得学会打碎了牙要了别人的命,而不是心里不快,在这里忍气吞声。&rdo;
沈宓晓得他从来都是有自己的一套说法,哪怕今日这话题是他挑起来的,那也是别人的错。
&ldo;回陛下,阿宁并没有不快。&rdo;
相反,他冷静极了,就像是不属于这场闹剧里的人一样,冷眼旁观着演戏的长靖,心里讽刺着他平日里所谓对他的恩泽。
&ldo;胡说八道。&rdo;长靖帝沉着脸色推了他一把,&ldo;若是想不到法子释怀,就用朕赐你的这把匕首,&rdo;
长靖指了指他手中,就着他的手把刀刃抽了出来,&ldo;宰了乱说话的人。&rdo;
沈宓一顿,想把刀抽回去,却教长靖按着手腕纹丝不动,&ldo;陛下?&rdo;
长靖扔了他的刀鞘,推了他一把,指着在场的贺襄和跪着的尹毓道:&ldo;今日之事,必须有个交代。&rdo;
什么交代?
长靖看出他的困惑,冲他比划了两下,笑着说:&ldo;怕什么,草菅人命生来就是天潢贵胄的特权,你要做的,就是宰了他,彻底清除这个对你有异心的人。&rdo;
沈宓皱起眉头转身冲他跪下,&ldo;尹大人为国之栋梁,多年来业业兢兢,方才也是忠直谏言,罪不至死。&rdo;
他不知不觉冷汗下了一身,梦醒梦外的区别已经模糊不清,恐惧和紧张的感觉包裹着他,让他沉在这场闹剧里百般挣扎。
同时又极其镇静,仿佛实在被逼的退无可退了,他倒是也能拿起匕首杀人。
想到这里,他突然对这样的自己有些害怕。
什么时候连杀人都变得那么简单了?
长靖立在他跟前,阴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ldo;阿宁,你要惹朕不高兴吗?&rdo;
沈宓又说:&ldo;阿宁不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