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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第2页）

钟自照张了张嘴唇，欲言又止，&ldo;世子…&rdo;他看着沈宓，不自禁皱了皱眉头，又唤他道：&ldo;阿宁。&rdo;

多年前藏书楼的噩梦从未散去，如今再有人喊起这个名头，他也还是会杯弓蛇影。

不适地屈了屈指节，他并没有露出憎恶，只是冷冷道：&ldo;钟大人还是不要叫得这般亲切的好。&rdo;

钟自照顿了一下，&ldo;虽不是亲兄弟，却也是兄弟‐‐&rdo;

&ldo;大人自欺欺人的本事还真是登峰造极，尹毓廿载以来，教会大人的东西，就是敞着天窗说瞎话么?&rdo;

钟自照被他噎的脸色微僵，半晌过后才恢复原样，&ldo;世子瞧不上我，理所应当，毕竟沈氏才是当时嘉辰帝明媒正娶的皇后，至于尹毓，世子不该如此。&rdo;

沈宓很想冷笑，却又觉得没意思。

钟自照大概看得出来他在想什么，解释道：&ldo;是你当初断了他三根手指，害他丢了官职。&rdo;

沈宓这下是实实在在笑了，看他像是在看一个堂而皇之的笑话一样，&ldo;他是这样教导你的?&rdo;

钟自照比他年长数载，听他这般毫无长幼地撒气时，还是觉得有些不快，&ldo;难道不是吗?&rdo;

尹毓是他的师，授他诗书学问，教他做人处世之道。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他自幼丧父，后母早逝，全凭亦师亦父的尹毓悉心教导，才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君子。

纵然他掺合进一场千万人不允的算计里，却也不能将错误，归结到他师的身上。

沈宓清晰地看见了他眼睛里流露出，平日姚如许提及韩礼时那样衷虔的目光，顿时觉得他也有些可怜。

可能这如数参与进这场阴谋里，搅弄风波的人，自始至终都从未明白过他们的初心。

只是生养任由教导之人，又有开辟先道者，替他们奠基了这样一条是非不论的路。

并固执地劝诫他们，告诉他们，任何路都可以通行，只是唯有这一条，是先辈坚定数载的、且始终认为正确的路，是他们这些人呕心沥血数载，铺成了大半的锦绣荣途。

自这一刻起，便没有了是非对错，立场和格局，只有承继和延续这桩愿望的寄托。

因为需要有人去做，便是对的。

沈宓偶尔透彻到底，也会犯起糊涂，其实无论对错，他始终站的都只是一个立场的不同。

可两边都是对，两边又都是错。

这难题磋磨众人，将原本就立身其中的人衷心，收敛进重现前朝的行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