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摆在面前的饭盒里,粘着一些酥皮点心渣,还有几粒白芝麻,还有一股油浸的香味。
“这饭盒里的东西呢?”
红霞脸红到脖子,低着头不敢说话。
红梅怒极反而冷静下来。
“说实话,我不怪你。”
“大姐,我,我……”
红梅心中有了答案,但是还要红霞自己说。
有些事,自己做的时候不觉得有问题,可是要她跟别人亲口说出来,她就会发现不妥。
她帮助别人,可能是出于怜悯,同情,本能,或者其他乱七八糟的情愫,但是可以肯定,她绝对不敢跟别人说。
不可对人言,那肯定是有问题的。
“大姐,我错了!”
红梅气的眼泪都掉下来了,把饭盒重重丢在桌上。
“咱家这么多孩子,每人每月就几十斤粮票,红旗半大小子,永远吃不饱,兰兰都已经九岁了,个头还那么小,馋肉馋的眼珠子发黄,头发稀疏,大哥更是为了你不用下乡,好好的工作换给你,成家的年纪,跑去下乡……
我为了多买点吃的,挠破头皮,挖空心思,二哥在黑市买点东西回来,小心翼翼有时候还要被追着几条街……”
说真的,余家的现状就是,给人两块钱,红梅眼睛都不带眨的,但是要给人一条鱼,一块点心,那就跟挖红梅肉似的。
红霞终于知道错了,痛哭着道歉。
“对不起,大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是我的错,我对不起大哥!”
红梅捂着脸,最近的精神压力让她非常压抑,也许是情绪一股脑的宣泄,让她泪流不止。
红兵顾不得给二妹妹留面子,披着衣服跑出来,摸摸红梅的脑袋,安抚她。
红霞被大姐的模样吓得六神无主,一个劲的哭。
红梅靠在二哥身上,肆意释放情绪。
屋子里红星听到一点动静,起身疑惑的喊了一嗓子。
“大姐?”
红梅擦擦眼泪,红兵朝着屋里喊话。
“没事,你们赶紧睡,我跟大姐商量点事情。”
红星挠挠头,她仿佛听到了哭声,不过现在又没了,还是倒头睡吧!
案几上的老式发条钟响了九下,已经九点了。
红霞站在餐桌前,不敢吭声,脚步都不敢挪动一下。
红兵给红梅拧了一条热毛巾,红梅将毛巾捂在脸上,许久,才拿下来,整个人也恢复过来。
“咱家父母都没了,只有一串孩子,最大的大哥,今年也不过虚二十,还没成家,其实咱家这样的,在那些兄弟众多的家族眼里,就是一块肥肉,只要嫁进来或者娶了我们姐妹中的一个,指不定能得钱占房子还能得个媳妇。
就说那余张氏,如果我们懦弱点,早就被她一家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也是咱爸妈选的房子位置好,左右邻居都有体面工作,有体面就有了顾虑,才不至于下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