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
刀尖擦过他的衣角继续前行,“铎”的一声钝响,深深地钉入远方地面,一根玫红的布条迎风飞扬。
那人轻飘飘落到地面。
迷蒙的夜色下,他身姿颀长,肤白如玉,长及脚踝的黑发无拘无束地被风吹起。他很美,美得瑰丽夺目,却丝毫不显女气,年轻俊美的外表下透着股岁月的沧桑。忽然,他轻轻笑起来,桃花般招人的眼睛一觑刀尖上刮着的布条,再低头看看自己裂开的衣角,最后落在了站在他对面的乔青身上。一身桀骜狷狂的气质,竟和对面的红衣少年惊人的相似!
细细的弯月隐入层云,让本就不算清晰的盛京街道更加晦暗。
两人负手而立,杀气森森的目光盯紧对方,忽而平地狂风起……
罡风激荡,落叶翻飞,两条艳丽的影子在半空缠斗着。男子手中一转倏地出现了一把折扇,刷一下展开攻向乔青门面。素面,竹柄,看似平凡无奇乔青却不敢怠慢,猛然向后一个倒仰,火红的衣衫隐蔽下,脚尖一勾霍然倒踢!
目标——腰部以下,双腿之上。
连厮杀都保持着优雅如蝶的男人脸色骤变,屁股使劲儿朝后一撅,堪堪避开这卑鄙无耻阴损下流不要脸的一脚。眼看着小弟保住香火犹在,暗暗舒出一口气,不怒反笑五指成爪!
目标——颈部以下,腹部之上。
乔青暗骂一声卑鄙,倏然后退,躲过这同样卑鄙无耻阴损下流不要脸的一抓。
两人再次对峙,越来越汹涌的杀气将整条盛京街道都晕染的凝滞一片,落叶静止,风声湮灭,看上去极是煞气凛凛。然而仔细观察,可见双方脸色同样有些后怕中的青白,一滴冷汗顺着脸颊悄悄流下。
乔青僵硬一挑眉梢。
男子麻木一勾薄唇。
同一时间,冲向对方,两条手臂在半空划过凌厉的弧度,又在相碰之时硬生生停下。
少年五指成拳,笑眯眯朝他眨眨眼。
男子嘴角狂抽,眼皮狂跳,手臂猛地藏到身后,哇哇大叫:“小兔崽子你是不是作弊啊,回回都赢老子!”
一轮弯月从云层中悄悄移出,银亮的月光照耀着男子的身后,赫然是一只剪刀手。乔青嫌弃的别过眼,不看这男人跳脚的德行,勾住他脖子欢喜道:“老不死的,你咋来了?”
邪中天气恼地拍下她的手:“你死了老子都没死!本公子年方十八再敢提那个字师徒没得做!”
乔青哈哈大笑着再勾上去:“走走走,帅哥,爷请你喝酒。”
“谁家教出来的臭丫头,没大没小。”
“还不就是你教的。”
“放屁!老子从来文质彬彬知书达理温文尔雅……喂,臭丫头,打人不打脸不知道规矩啊?”
“……”
夜色浓郁的盛京长街,两条影子勾肩搭背渐渐远去,嬉笑怒骂,一地温情。
*
灯笼高悬,亮如白昼。
三步一哨,五步一岗。
乔青听着耳边大批大批巡逻的脚步声交错响起,美眸眨了眨:“你说有个好地方,就是这儿?”
“自然就是这儿,若说天下间的好酒,哪里有皇宫的酒窖齐全?”桃花眼一挑,上挑的眼尾笑出几道浅浅的鱼尾纹,升华出不同于轻狂少年的沉淀韵味。邪中天一拉乔青,无声落下宫墙:“走吧,喝酒之前,先去个别的地儿!”
大燕皇宫中守卫之森严,巡逻之密集,也不过能抵挡普通的宵小,对于玄气高手来说,便与摆设无异了。更何况是乔青和她货真价实的师傅,只要不惊动那少许隐于暗处的皇宫高手,这偌大的一座宫殿,如入无人之境。
两人一路大摇大摆进了国库。
邪中天衣袖一扬,门口守卫顿时变得呆滞无神。
四下里一打量,偌大的一方国库,四壁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将殿内高架照的清晰无比。排排列列井然有序,随手翻开一个锦盒,都是无上至宝。乔青斜眼看他:“找什么?”
邪中天已经在一排排架子上忙活开:“玄毒蛟胆。”
玄毒蛟胆,世间至毒之蛟的腹中胆,此物之奇,堪比凤毛麟角。然而最重要的……她皱紧了眉:“不是在玄云宗?”
一只锦盒凌空飞来。
脑袋一歪,避开这突如其来的暗器,边在架子上翻着,边听邪中天连声抱怨:“谁知道玄云宗那老东西犯了什么病,竟把这等东西送了出来,老子为了帮你找这劳什子东西在玄云宗呆了两个月,消息可靠……对你那二伯比对师傅都好,他那脚要用的东西多了去了,还都是世间奇物。”
看着这吃飞醋的师傅,乔青真不想搭理他:“什么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