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并有效的发动了反攻!
手榴弹的黑烟还没有消散,幸存的日本士兵又听到了那个稍显稚嫩却分外有力的声音,“第二批!准备!放!”
还未缓过劲来的日本兵们眼睛里闪过一丝绝望,巨大的爆炸声立刻吞没了他们惊恐的眼神,在一片呻吟一片喊叫和零星的开枪还击声中,阵地前铺开了一大片黄军装的鬼子尸体。niyuedu
震耳欲聋的轰炸过后,满是浮土和硝烟的阵地上安静的令人恐惧。正当日本兵们犹豫着要不要从地上起来时,零星而坚定的枪声接二连三的响起,每一声枪响过后,都会有日本士兵像漏底的麻袋一样瘫软下去,流出一地红白相间的脑浆血浆。
眼看着自己的士兵趴在光秃秃的战场上,徒劳而绝望的成为一个个绝好的活靶子,日军指挥官几乎要发疯了。他喘着粗气,拔出自己身上的军刀,狠狠的剁在地上,“撤退!撤退!”
躺在弹坑里的常述卿,用力拍了拍自己被手榴弹的爆炸声震得嗡嗡作响的耳朵,他抬眼看去,阵地上一片狼籍,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断肢残臂,和支离破碎的枪械零件。常述卿狠狠吐出一口带泥的唾沫,大声问道,“一支队,怎么样?”
从不远处的战壕里传来嘶哑的喊声,“减员十人!其余轻伤!”
“二支队!”
二支队支队长没有回答,战场上死一样的安静。常述卿粗粗喘着气,等了好一会儿,才放声道,“萧一龙!”
“到!”
“二支队长由你接替!”
“是!”
常述卿的心里隐隐有些痛,不过他很快又打起精神,“三支队,四支队!”
“三支队没事!”
“四支队减员五人!”
常述卿松了一口气,他仰望着被翻滚的硝烟染成灰色的天,动了动僵硬的胳膊,沉默了几秒钟,朗声说道,“兄弟们,你们也看到了,我们要打的仗有多难,多危险。日本鬼子人多枪多子弹多,他们有大炮,有飞机,有坦克,在我们的近海还停着日本人的炮舰!这场战役,我们之中很多人要受伤,很多人要死。我问你们,你们怕不怕?”
“不怕!”战壕里迸发出一阵狂吼。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老子怕个球!”
“死就死,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还能跟日本人干!”
“死也得拉两个日本人垫背,见祖宗也不寒碜!”
“好!不愧是上海警备总队的精英!我们不怕!”常述卿的血已经开始沸腾,“刚来上海,我和大家见面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们是威武的德械装备部队,只要我们在上海一天,日本鬼子就休想在我们的国土上横行霸道!我们站在这里,站在上海,就代表中国,代表四万万同胞!弟兄们,我们要告诉鬼子,上海是中国的!我们要让鬼子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炎黄子孙!我们要让鬼子知道,他们是在自寻死路!拿出我们的勇气来!奋勇杀敌!”
“杀敌!杀敌!”震天动地的怒吼,从战壕的每一个角落爆发出,声震长空,气势如虹。
如血残阳下,男儿心如铁。
就在三天前,上海保卫战刚刚打响的时候,常述卿还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指挥官。当机枪子弹暴雨一样落在面前,当身边的战友和眼前的鬼子同时抽搐着身体倒下,他也曾经有过慌乱有过恐惧。一个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根本无法想象那一刻的感受,那是一种内心意志的轰塌和重建:每一秒,都有日军在死亡,每一秒,都有战友在牺牲!在此之前,他脑子里并没有亲历死亡的概念。然而此刻,士兵的生命,滚烫的鲜血,却使得杀戮与牺牲的概念立时明晰起来。
那个单手扛着轻机枪的断臂士兵,那个跌倒在掩体上的烈士,都仿佛在他耳边大喊:这是战场,对面是侵略者!他们来到这片土地,是要侵略,是要抢劫,是要杀戮!
亲历战争,亲历死亡,或许会让人崩溃,或许会让人坚强,只在于人们如何去选择。
常述卿选择了后者,因为在他的血管里,流淌着东北常家永不服输永不言败的骄傲血脉!士兵的牺牲在他心中破裂的地方建造起了一个坚固异常的堡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