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步步朝着这边走来,走到王晏之身边时停下。一众人立刻后退数步,安静的等待。
太子眉宇间有沉痛和怅然,温声道:“晏之,你也来了?”
王晏之浅淡的眸色看向他,里面全是探究。
太子目光转而落到薛如意手里的木盒上,唇边牵起一抹不易察觉到的苦笑:“他到底把这东西给了你,太傅果然最是喜爱你。”
章府的下人开始在沿路挂上白灯笼,原本就冷清的章府显得越发的凋零凄怆。
王晏之没接他的话,而是突然道:“太傅曾和我说,太子仁义,将来必定是明君。”他顿了片刻又继续道:“他还曾和我说,太子自幼丧母,内心孤寂,以后万不可以同他生份了,要好好辅佐他才是。”
“太傅对我宽纵,对你严苛只因你我生来肩负的就不同。他喜爱我的随性洒脱,却也时常忧心你的老成持重。在他心里,太子和社稷最重,其余次之……”
太子眉目微动,表情不知是喜是悲,半晌才道:“是吗,他倒是不曾和孤说过……”
太子错过王晏之往屋内走,章夫人听闻太子过来,忍着悲痛又出来迎接。年纪大了,许是太过伤心,跨过门坎时脚下不慎往前摔去。
众人惊呼,太子忙伸手去扶,与此同时薛如意也伸手。太子扶着章夫人,薛如意手扶住章夫人的同时正好扯住太子左手衣袖。
撕拉。
章夫人站稳的瞬间,太子袖口被扯开。他立马松开章夫人,掩住袖口,脸色有些古怪。
薛如意连忙道歉:“太子忽怪,方才救人心切,不小心扯到您的衣裳。”
章夫人抹了抹眼角,道:“都是老生不好,薛县主和太子莫怪。”
太子双手负在身后,“无碍,孤进去瞧瞧太傅。”
等太子进去后,王晏之同章家人告辞,带着薛如意坐上承恩侯府的马车。马车驶过南街一段距离,薛如意才问:“方才瞧清楚了吗,太子左手腕上有没有牙印?”
王晏之面色冷凝:“瞧清楚了,虽然浅但确实有,和你牙口一般无二。”
薛如意眼睛微眯:“所以之前在枫树林果然是他?”这是有多大的仇,要亲自去截杀他们。
她问完突然反应过来,又道:“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牙口长什么样?”
王晏之:“我肩膀上也有。”
薛如意哦了一声也不在问,只是路上时不时看他两眼。
俩人没去侯府,而是直接回了薛府。酉时初,薛家三父子在宫门口接到周梦洁,然后一家人回了家。饭也没得来得及用就关在正厅开始交换信息。
周梦洁把玉镯的和同心佩的事说了,王晏之又拿出太傅那封信给众人看。
薛忠山看完后,用力一拍桌子:“居然是太子这个瘪三,瞧着是个君子,没想到是个黑心的。人前待你和善,背后捅刀倒是狠。你同他是杀母之仇还是夺妻之恨,居然一路追到青州,又杀到上京城?”
周梦洁剐她两眼:“胡说八道什么,哪来的夺妻之恨。”
王晏之讪笑两声:“我同他哪来的什么仇,我自小就是他伴读,他罚抄我替写,他挨饿我送饭。他还曾说过,将来若是登基,我必定为相……”
薛二嘀咕:“总不能真是嫉妒你容貌和才华吧。”
周梦洁道:“既然知道目标就好办了,他不肯放过我们,我们就弄死他。”
薛大道:“有点棘手啊,一国太子,也就比皇帝低一级。身边应该很多明卫暗卫吧。”他看向王晏之,“你先前同太子同进同出,应该对东宫很熟悉吧?”
“以前确实很熟悉,现在不确定。”毕竟病了十来年未曾出去,朝廷的官员都换了几匝新面孔。王晏之思考片刻又道:“在青州我就命浮乔招了一批暗卫,有特意去收集上京城大小信息。太子有出宫建府,但时常待在东宫多,出行都有不少暗卫,衣食住行都有专门查验过才会接触。”
“看似温和,心思却深沉。太子妃也是陆家女,明面上除了三皇子没有可以与他争夺储位的。皇帝待太子严苛,相处像君臣,虽总是叱骂三皇子,反而更像是父子。”
薛家几人有些头疼,薛忠山道:“要是我们弄一颗炸弹埋在太子寝殿或是放在轿中把他炸死怎么样?”
周梦洁白了他一眼:“不说要怎么潜入太子寝宫,接近他轿子。太子是一国储君,但凡莫名其妙出一点意外,他周围的人都得陪葬。也许碰上个天启‘狄仁杰’,我们全家都玩完。”
他们家惜命,也断没有拿别人性命开玩笑的。
薛如意叹了口气:“那要怎么办,难道只能见招拆招?”
王晏之长睫微压,“那倒不用,想想太子的对头是谁?”
薛大:“三皇子?”
“对,三皇子。最近三皇子时常出现在我们面前,不管是工部还是如意楼,亦或是宫里,他就是变着法的往我们面前凑。能和太子斗上这么多年不可能像表面那么蠢。”
薛二眼眸亮了亮:“你觉得他在扮猪吃老虎?之前在户部是故意接近我们,提到太傅是在太子府上中风,是想引导我们怀疑太子,之后酒楼开业插歌打浑想让我们怀疑太子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