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雾遮山遥,半呼半吐,茫茫迢迢。
贺锦正悠然间,迎面走来四个抬棺使者,宽衣大袖,身长丈二,混若黑塔一般阴阴压来。
贺锦忙下驴让道,那四个抬棺使者目不斜视,眼不转仁,步履整齐,直勾勾的盯着前方行走。
擦身而过间,贺锦闻到一阵浓烈硝磺臭味,暗暗皱眉,只觉这抬棺场景诡谲异常,但自己有要事在身,不便多管,上了驴继续前行。
突然,一阵马蹄喧嚣,贺锦细听马蹄脚步,知是三匹快马朝自己而来。
人马未到,声音先、至,“前面抬棺材的人!给老子站住!”
三匹快马由远而近,为首的高大肥胖,另两个瘦些的紧随两侧,嘶吼叫嚣着冲来。
贺锦压低斗笠,将驴牵至道旁,不愿惹事。
马至近前,为首的胖汉左右使了个眼色,两个小喽喽勒马停足,人未下马,两柄尖刀已经抵住贺锦脖子,贺锦双手一摊,表示配合。
胖汉回头笑道:“给老子把驴看住咯!晚上夹火烧!”两个小喽啰高声应了一声。
一个小喽啰翻身下马,动作麻利的解开贺锦裤带,将贺锦反身靠背绑住双手,贺锦只是苦笑。
那胖汉马快风疾,一瞬间绕到四名抬棺使者身前,只是他连人带马,也不及那四个高。
胖汉大刀高高举起,仰头骂道:“你们狗护村的胆子也太大了,敢不交村例钱,还敢私运硝磺贩卖!把棺材里的东西拿出来!老子都闻见了!”
四名使者止住脚步,定定的站着,一字不说。
被绑的贺锦和两个小喽啰站在不远处观瞧,贺锦暗自发笑,世间哪有丈二的人。。。。也不知是什么光怪之物。
两个小喽啰虽然也觉着古怪诡异,都庆幸自己不用近前,只是远远目不转睛的盯着看。
胖汉见那四个不答应,吼道:“老子稳坐卧熊山第四把金交椅!专管收你王尿村的例钱,多少年了,都是这个规矩,也都别嫌贵了,把东西交出来,懂吗?”那四个沉默应对。
四当家当下恼怒,大刀架在抬棺的脖子上,喊道:“别敬酒不吃你吃罚酒!”那四个沉默依旧。
风息声灭,万籁安宁。
气氛一时尴尬凝重。
四当家自忖,自己上山多日,寸功未立,引人议论,这单买卖怎么说也得成功!
随即大怒,甩刀背朝抬棺的头上拍去!怎料那头竟是纸扎草糊的,一碰就掉。
一颗草头滴溜溜滚在旁边。
四当家惊诧间,四个抬棺的纸人似断线风筝,轰然倒塌,断口处露出的都是干草碎屑。
肩上的棺材随之滚落,这棺材用料寒酸,薄皮缺钉,木糟少漆。
一摔之下,棺材板都掉了。
四当家忙伸头朝棺材里看去,只见棺材中躺着一名年轻貌女子,额贴黄符,胸口腹部几处圆洞似的伤口里,都用茅草塞着,脸颊似被利器所伤,从耳后至下颚有道及骨伤口,黑血殷殷,甚为骇人。
四当家挠头道:“奇了怪了诶!不是硝磺?那是哪来的味儿?”四当家还不死心,欲看清女尸相貌,伸大刀挑开额头黄符,果是一张俏丽脸庞。
“唉!还怪好看,可惜了,我都还没个老婆,唉!”
正感叹间,那贴面的黄符已掉在一边,女尸青紫的脸上陡然生出绒毛,又黑又密,伴着肉往骨里陷,女尸霎时间形如枯木,干涸坚实。
突然,女尸身体猛的从棺中弹起,带着腥风直扑四当家。
四当家顾不上许多,忙举刀相迎。那女尸神怪膂力,四当家抵敌不住,摔下马去。
那女尸似无毛猴猿一般,僵皮蜡黄,蹲在马背上。
四当家身宽体胖,摔的个七荤八素,天旋地转。马匹被这突然变故一惊,高高跃起前蹄,尥起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