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害怕,连连爬到铁栏杆面前,伸出手去拍打锁链:“那大人捉我做什么!我一个妇道人家,从来都是不敢做杀人放火的事的,我、我只是前日卖脂膏时跟客人吵了一架,我知道客人是个贵人,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大人饶了民妇吧!大人——”
“也不是这件事。”张道打断他,说:“谁管你跟不跟客人吵架?这可不是我要听的东西。”
妇人慌乱地看着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了。
张道握着铁钳,夹着烙铁蹲下去,在她面前比划半天,大抵是在找按下去的好位置。
女人涕泗横流,连连磕头,说:“求大人说个明白吧!民妇确实,确实不曾做过坏事!”
张道说:“那就跟我说说,你院子里的那条地道怎么回事?”
女人身体一僵,心虚地偷看了一眼张道,结结巴巴说:“那是……那是我为了存香料,挖的地窖,大人有所不知,有些香料经不起晒又受不得雪。我确实是不知道挖地窖要被官府抓的啊!要是早知道,民妇哪里敢做这样的事情!”
张道又笑,把烙铁扔回了炭盆里,说:“看来不死心。既然如此,也不必用烙铁了,来人!”
身后的狱卒立刻会意,把女人绑在了椅子上。
张道站起来,垂眸看着她,慢条斯理地将湿透了的宣纸覆在她脸上,又体贴地替她细细抚平,说:“愿意说了,就支个声。”
女人还是不说话,疯狂挣扎起来,她动弹不得,只能不住颤抖。
恐惧层层叠加,昏暗的私牢里只有火星子迸溅的声音,张道撩起宣纸一角,看见她通红的眼珠,于是又叠了一层湿宣纸。
女人不再强忍,即刻就低低发出濒死的低鸣。
张道偏头看了眼桌上的落灰的香,刚好天亮。
他抬手揭开湿宣纸,女人立刻呛咳起来,一张脸涨红泛紫。没有人说话,女人咳完,额头上逐渐淌他冷汗。
“说说看。”张道看着她,冷笑道:“能不能从这里竖着出去,端看你的表现了。”
第36章吐露
张俭的手段狠戾,刑具才上了两样,女人就吐露了个干净。
私牢里潮得很,妇人晕死过去又冷醒,夜里来来回回好几次发热,张道怕她撑不到梁长宁来,只好扔了床烂棉絮给她。
她哆哆嗦嗦地捡起来裹在身上,湿气逼进身体里,骨头缝隙针扎似地疼。好在她这样的草根平民是吃惯了苦头的,竟也在这样饥寒中逐渐睡去了。
私牢里没关几个人,安静得很,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分不清昼夜了,她攀着牢门往外探,声音嘶哑:“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