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园

第一章 塌陷（第1页）

【穆巷】

到底、是从哪一步开始出错的？

一切又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变成这样的？

脑海里只是充斥着这两个问题，无论如何也得不到解答……

…

……

浑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一样疼。

“……！”

我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意识却依然有些模糊，除去胸闷与头晕之外还有挥之不去的耳鸣。在确定了自己正是匍匐在地的姿态之后，我试图强撑着使自己站立起来，尽管一开始还有些疲软，很快双臂就使上了力气，看来并没有受伤的迹象。我扶着桌椅缓慢地站起来，摇了摇犯晕的脑袋，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平稳气息。

映入眼帘的是再熟悉不过的教室。

摆放整齐的桌椅，紧紧关闭的门窗，环顾四周，偌大的教室因为只剩我一个人而空荡安静得可怕。

发生了……什么来着？

当我开始思考这个问题，成吨的记忆登时像潮水一样猛烈地朝我袭来，仿佛霎那就要将我淹没直至窒息。

那是一声刺耳且漫长的长鸣，尖锐得仿佛要将人活生生撕碎。

原本正在上着课的教室地面突然颤动起来，溶解后的下坠感让人感到仿佛掉进了塌陷的兔子洞一般，意识开始逐渐远去，耳旁传来遥远的信号声，不知何处亮起的灯光闪烁起来，夹杂在其中的还有朦胧的玻璃破碎声以及难以辨别的抽泣与哀嚎……除此之外，还有一种特殊的气味，始终萦绕着我，虽然难以描述，但我可以肯定地说那气味令人感到无比地怀念，让人想要卸下所有的疲惫。

这一切都发生得极快，几乎在人能有所反应之前就执行完了。

而待我再次清醒，正是现在这副情形。诡异的是不同于当时的感受，现在的教室看起来没有遭到任何破坏，仅仅只是静静地被摆放在原处，头顶上一闪一闪的灯光把我的影子映照在桌子和地板上，除我以外的其他人全都不知踪影。

我的书包和课本也是一并不见了踪影，不仅如此其他人的课桌也完全是清空了的状态。但教室内熟悉的布置方式以及贴在墙上的值日名单又无不揭示着这间教室确实是我每天上课学习所在的空间。

我的座位紧靠着窗，窗外是深不可见的血红色，看起来既不是气体也不是液体，更像是接近于两种状态之间的一种存在，十分阴沉地从天空层层叠叠地压下来，好像把空间隔绝在此处了一般。只是看上一眼就会明白，从这里掉出去的话，一定会坠入没有尽头的深渊，并消失不见。

向着讲台走去，老师上课的板书消失了，摊开在讲台上的花名册，同学们的名字大多都被一行行划掉了，直到我的名字被圈了出来，除此外还有两个同学的名字也被画上了圈。黑板旁边的钟停止了走动，指针都定格停滞在那里。唯一有所违和的是挂在时钟旁的一幅画，原本这个地方贴着班上同学们的手抄报，但现在却变成了一张电脑绘制的函数图像，有奇怪的形状和鲜明的色彩。完全想不起曾经学过这样类似的函数，所以没有任何头绪。

我把手搭在门把手上，发现门并未上锁，只要轻轻一拧就能走出来，教室外面的走廊上也开着灯，只是灯光十分昏暗，看起来也同样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就像为了呼应摆在教室里的那副不合时宜的画，走廊上同样贴出了一副原本不存在的画，画上的内容倒是比函数图像浅显易懂得多：那是一幅星象图，是位于银河系256万光年外的仙女座。但也就到此为止了，除此之外看不出更多的信息。

我沿着走廊朝高二14班的方向走去，一路并没看见什么人。和13班一样，14班的门也是紧闭着的，给人以不详的预感，从窗户往里看，景致并无什么分别：空荡的教室，摆放整齐的桌椅，只有灯确实是开着的，没有任何活人的气息。

忽然，只是一瞬间，我感到身后有谁跑了过去，通过窗户的反光，我看见似乎是一个小孩的身影，从我身后一掠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