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安佳说能治疗的时候,老管家就高兴地跑了出去沏茶了,安佳结束针灸的时候,茶香袅袅,看得出是不错的茶。
安佳一边喝茶一边等着银针结束颤动。
“安夫人是江南人士?”半晌,肖建业有些紧张,似乎是不经意的问着安佳。
“是的,我原来居住在春城,从小在春城长大。”眉头一挑,安佳想着,终于来了。
“春城风景如何?早就听闻江南富庶,相毕那里风华物美吧。”肖建业似乎很是不经意安佳的回答,但是却忍不住提起了心,想要听到她的消息。
“建业,她,”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方明达终于出声了,他一直知道好友的心思,从前好友一直忍着不碰触任何有关江南的消息,这次见到了与安三娘有三分相似的安佳,终于忍不住了,叹息了一声,方明达也不忍心好友再心心念念下去,“江南巡按陈渊的夫人一年多前就去世了。”
果然,一听到这个消息,肖建业本来还有丝笑容的脸庞立刻沉郁了下去。
“陈渊的夫人?是叫做安三娘的吗?”听到这里,安佳假装看不见肖建业的脸色,径自的接过了话,“那也是个可怜的。”
听了她的话,肖建业立刻打起了精神,他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相信了安父的话,没有去打听她的消息,“怎么了?她的丈夫是江南最高的地方官,她还有什么不如意?”
安三娘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那陈渊一直心心念念自己的前妻武氏,娶这个继夫人也只是为了自己的长女,而这安三娘嫁过去没几年就郁郁而终,丈夫不爱,女儿不敬,她在陈府的地位实在尴尬,过的还不如别府的一等丫头。”说完,安三娘毫不意外的看到了肖建业痛悔的表情。
“安夫人是怎么知道的?”方明达的心思果然是比肖建业细腻。
“一年多前,我在落难之际曾经得到过一个人的救助,在她家里住了不少天,她告诉我她曾经是陈夫人安三娘的贴身侍女,陈夫人死前放了她出府,她总觉得陈夫人死的蹊跷,因为我是大夫,因此问了很多,也说了很多。”安佳说着自己早就编好的话,反正如果去查,也能查到。
“那她到底是怎么死的?”肖建业急不可耐的问了出来。
“她?你是说陈夫人吗?”安佳看到他的神色,深深的叹了口气,“我没有见过这位陈夫人,不过听那个侍女的说法,安夫人应该是被人下过一种狠绝的绝育药,而且,”说着,安佳顿了一下,“听她说,那陈夫人在陈府的处境竟然还比不过一个一等丫头,那陈渊不重视她,下人也看不起她,生病了经常也无法请医延药,最后应该是生生拖死的。”
肖建业这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有些狰狞了,“怎么会?怎么会?那陈渊不是爱重她吗?他们不是两情相悦吗?”他喃喃自语着。
安三娘看到他的样子,暗自叹息一声,“什么两情相悦?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整个江南应该都知道这陈夫人就是陈大人娶来装点门面的,听说也是京城大族的女儿,可是哪家舍得让女儿去受那种苦呢?毕竟这陈大人爱重前妻这点,在整个江南可都是家喻户晓的。”
“明达,你这次去了江南,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抓着方明达,肖建业似乎抓住了救生浮木,寻求着他的确认。
看到他的样子,方明达叹息了一声,“建业,这次我过去,也没有打听的多么具体,是听说了这陈大人爱重前妻,他的府中都是女儿做主,只不过,”他停了一下,话题一转,“一年前,先头陈夫人去世没多久,他就又续娶了第三j□j子,这第三任夫人一过门就生了个儿子。”
听了方明达的话,肖建业似乎更加的颓废,“第一任有爱重,第三任有儿子傍身,只有她,孤零零的什么也没有,三娘,你怎么这么傻?”
安佳看到了他的样子,有些欲言又止,还是一边的方明达看到了安佳的样子,疑惑的出声询问,“安夫人,怎么了?”
“其实,那个贴身侍女还说了一些什么,但是这都属于别府的阴司,我就不便说了,但是我看肖公子你对陈夫人似乎很是熟悉,难道是她的亲眷不成?如果你是她的亲人,我告诉你也无可厚非,说不得你还可以替无辜死去的陈夫人报仇。”
☆、第50章
“什么阴司?三娘是被人害死的?”肖建业的声音有些嘶哑。到现在他似乎还无法相信;那个从小一起长大;总是温柔微笑着的女孩就这么的消失了。看着窗外的绿树婆娑;他似乎还能看到那年阳光下的午后;她在树下,笑容堪比那艳阳;“建业哥哥,建业哥哥”,那声音还是那么的清脆,似乎就回想在耳边;他无法想象,记忆中的那抹温柔;在他父母双亡后坚定地站在他身边安慰着他的她;就这么的去了;无声无息,凄凄惨惨的死在了他看不见的地方,他觉得自己的心忽然疼的发紧,从来,他都不曾想过她会这样死去,在他的想象中,她的夫婿大她那么多,又没有儿子,因该很疼爱她,她应该过得无忧无虑,儿女绕膝。
看着肖建业放在床上的手逐渐的握成了拳,青筋暴露,方明达苦笑了一下,这个兄弟,这么多年,还是无法放下。
“安夫人,我的这位兄弟,是陈夫人从前的未婚夫。”
听了方明达的话,安佳适时的露出了一抹惊讶,“原来你就是那个负心汉。”
“负心?安夫人,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曾经是陈夫人抛弃了我的兄弟另嫁他人啊。”方明达听了安佳的话,有些惊讶,当初,在知道安三娘另嫁的消息后,肖建业可是消沉了不少时候。
“哦?”安佳假装露出了惊奇的表情,“其实我也没有见过陈夫人,我所知道的都是那个救了我的据说是陈夫人侍女的人告诉我的,”安佳停了一下,“她说她叫绿珠,说是陈夫人最信赖的侍女。”
“绿珠?是了,是她,我认识她,她现在怎么样?”听了安佳的话,肖建业问了出来。
“她现在过的很好,陈夫人死前放了她自由身,虽然没有多少钱留给她,但是她回了家嫁了个老实的丈夫,两人现在过的很是不错。”安佳当然知道绿珠的现状。
“三娘临死连钱财都没有了吗?”肖建业喃喃自语着。
“我看你好像是对陈夫人有什么误会,陈夫人是个可怜的女子,父亲不慈,继母狠毒,继妹陷害,后来嫁给了心里另有他人的陈大人,继女欺压,唉,早早去了也好。”安佳现在是真的为安三娘在叹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安三娘不是那么的懦弱,说不定也不会有这么悲惨的结局。
“父亲不慈?继母狠毒?继妹陷害?这怎么会呢?安大人如何我不知道,可是安夫人对她很好啊,安小妹也是活泼可爱。”听了安佳的话,肖建业似乎有些吃惊。
安佳奇怪的看着他,“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但是绿珠告诉我的就是这么多年在安府中,安大人宠爱继夫人,放任她欺压自己的嫡女安三娘,继夫人明面上慈善,可是背地里阴毒,暗地里苛待陈夫人,至于那个所谓活泼可爱的继妹,也是继承了继夫人的两面三刀,总是在背后给陈夫人下绊子。”安佳怜悯的看着肖建业,“和绿珠相处了那么久,我知道她的为人,我也相信她的话,而且,这么多年行医,后宅里的阴司我也见的多了,很多时候,你所看见的如花美人并不象是她们表面上那么漂亮的。男人的战场在朝堂,在坊市,女人的战场就在后宅那一亩三分地上,很多时候,女人的战场比男人的还要惨烈,因为男人跌倒了还可以起来,女人,却一步都不能行差步错,否则,就是一辈子的深渊。”
安佳说完,正好银针也停止了颤动,安佳静静的拔下了银针,留下肖建业独自一人似乎在深思,就整理好药箱,和方明达一起走了出来。
走到门外,已经是正午了,阳光直直的照下,深深的呼了口气,似乎才把刚才聚集在胸口的浊气呼走。
“安佳,”方明达忽然改变了一直以来他对安佳的称呼,“你和陈夫人,我是说安三娘,认识吗?”似乎考虑了半晌,方明达才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在他的印象里,安佳一直是淡然的,好像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很少看她去介入别人的事情,今天忽然一反常态的对肖建业说了这么多,怎么都让他无法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