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浪如涛,暴雨穿林打叶,声浪阵阵。
土路上泥泞不堪,行走困难,令婵坐在车里皱眉,忍受着马车上下起伏的晃动。
“雨下得太大了!”傅闻章骑着马,敲响了令婵的马车车窗,“我们可能要就地休息了,前面走不了了!”
令婵皱眉道:“雨这么大,不能就地驻扎,必须要找一个可以避雨的地方!”
“好!”
雨下的大,雨滴坠落的声音吵嘈响亮,两人只能扯着嗓子说话,“但前面路冲坏了,抢修需要时间,安王那混蛋说他和我们不是一起的,不肯派来出力!我要抽调一部分人修路,叫他来保护你!”
令婵同意了,傅闻章离去,行进中的队伍放缓了速度,随即阵型变动。
令婵被带到一旁的林中暂时避雨。
她吩咐观琴几句,观琴一脸疑惑的走进雨里,去找傅闻章等人。
约莫过个一柱香,马车缓缓动了起来。
令婵掀开马车的帘子,皱眉,“观琴还没回来!”
澹台时湿漉漉的脑袋扭过来,甩开一片水珠,“等我们和太子殿下汇合,你不就能见到了吗?”
“……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
“凉州啊,还是你自己定的路线呢。”
“澹台时,”令婵第一次这样指名道姓的叫人,“你把我当傻子?”
这是第一次听到令婵念出他的名字,澹台时舔了舔牙,心中涌动着被冒犯的怒气和古怪的得意,“我怎么敢?”
他的眼神露骨,盯着令婵仿佛在说——我有什么不敢?
令婵冷冰冰地看着他,不说话。
澹台时畅快极了,根本按不住自己的小心思,“我制造了一场山体滑坡,你被埋在下面了,等太子去挖,只能挖出来一具尸体。”
令婵脸色难看,“琉璃她们……?”
“当然没事,”澹台时低低笑道:“这可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盛大葬礼,她们可不配与你合葬。”
澹台时被雨淋得湿透了,透明的水迹从头顶滚落到指尖,像溺死的水鬼虚弱飘渺,可他望着令婵的目光兴奋压抑,脸颊升起诡异的潮红。
饮鸩止渴,不死不休。
……
平溪山。
滑坡的山里挖出一具尸体,穿戴整齐,和令婵一模一样。
在稍远处休息躲过一劫琉璃等女伎惨白着脸,互相搀扶着哭泣。
琉璃喃喃道:“要是我陪着娘娘就好了,娘娘就不会孤单了,我还能伺候她……我为什么没跟着娘娘一起走!贼老天!你为什么没带走我这个无用之人,要带走娘娘!你眼瞎啊!”
她说着说着指着天开始咆哮,又大声哭起来。
傅闻章和太子对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这事不对劲。”
“这事有猫腻。”
远离人群,两人面面相觑,傅闻章叹息道:“看你也这么想,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