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舟上前敲了敲院子的门。
不一会儿,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打开门,招呼道:“喜叔过来了,你们里面坐吧,爷爷在教小远他们写字,应该还要片刻才能好。”
他说完又朝余舟点了点头。
余舟猜测这应该就是文太爷那小孙子余温良了。
巧的是三人才走进院子里,侧面书房的门就被打开,一白须书生打扮的人先行走了出来,他身后跟着两个小男孩,一个七八岁左右,一个九、十岁的样子。
老者毋庸置疑就是文太爷了,余舟连忙行了个礼。
文太爷却只点了下头,“先堂屋里坐吧。”
说完又转头叮嘱那两个小孩子,“你们回家后也要勤加练习。”
“是。”两人恭谨地应下,出门时又朝里正跟余舟行了礼,大的那个管余舟叫叔叔,小的那个却叫余舟哥哥。
等他们二人离开之后,余舟跟里正随文太爷到堂屋落座,余温良随侍在文太爷的身边。
几人才一坐下,文太爷就问余舟:“四书五经可有读过,能记住多少了?”
“只读过一点,能记住的也不多。”余舟老实回道,就是最基础的《论语》,他读过并能记下来的,几乎都是读书时在语文课本里出现过的。
倒是《孟子》,自从把书买回来后,他还草草读过两遍。
文太爷一点也不意外地点了下头,转头对余温良道:“去把笔墨拿过来。”
接着又看向余舟:“你默写一段记得住的,我再看看你写的字如何。”
写字这个余舟有自信,毕竟不仅是他自己觉得好,就连书肆的钱掌柜跟秦玉清都觉得不错,甚至愿意为此给他抄的书加价。
所以当余温良把笔墨拿过来后,他没有丝毫的怯场,只是在选择默写哪一段的时候,选了所有人都会的那句。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不亦君子乎?”
“你之前成亲时的喜字是你自己写的?”文太爷等他放下笔后问道。
“是。”
文太爷颔首:“字写得倒是还不错,就是学问嘛……”说到这里他便停了下来,抬起眼皮看了余舟一眼,其中的意味十分的明显。
余舟知道他这是看明白自己能记住的真的很少,便也继续保持着微笑不接话。
片刻后,文太爷才回到主位,点了下头道:“你这个学生我就收下了。”
“谢文太爷。”余舟说完就把带过来的六礼束脩一一递上。
芹菜一把,莲子、红豆、红枣、桂圆干各一包,还有肉干十条。
芹菜寓意着业精于勤,莲子则是感谢先生的苦心教学,红豆为大展宏图,红枣则是早日高中,桂圆是功德圆满的意思。
肉干十条是谢师恩。
这些余舟跟锦川都是挑好的买,光是肉干十条,每条一斤左右,就花了四百多文。
送上束脩之后,又行了拜师礼,奉了茶,余舟便改口叫先生。
文先生见他准备充分,态度也陈恳,喝了口茶后,就让余温良把准备好的回礼端出来。
除了余舟先前就知道的《论语》之外,还有一把芹菜,一把带泥的香葱。
把回礼给到余舟后,文先生又叮嘱道:“业精于勤荒于嬉,既然成了我的学生,以后就不准再像以往那样不学无术。”
“学生以参加后年二月的县试为目标。”余舟道。
文先生怔了怔,接着抚须颔首:“有志者,事竟成,你自己有目标自然再好不过。”
说完他垂目思索了片刻,才又继续道:“你写字毋须我再教,读书识字上也有一定的基础,文章便可以自己背诵,以后就这样,你每日上午辰时过来,我给你讲解一个时辰四书五经上的内容,下午未时再来,学一个时辰作诗,其他时候自己在家用功,若有疑惑就过来找我,策论等你把四书五经背得差不多了再学。”
这确实是最好的安排了,毕竟除了他之外,文先生还有自己的孙子跟村里那两个学生要教,而余舟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要把那些书都背下来。
而背书这种事情,先生时刻守着也帮不上什么大忙,至于不理解的内容或者是不认识的字,除了每天上午那一个时辰之外,反正两家都在同一个村,离得这么近,跑过去求解也方便。
几人又聊了几句后,文先生就送余舟跟里正出门。
余舟一手拿着书,一手拿着把葱跟芹菜,还没到家,远远地就看到锦川正等在门口。
等进了门,锦川看到余舟手里绿油油的两把,便问道:“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