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双双一觉睡到天明。
睁眼,天花板上眼熟的枝形吊灯,天鹅绒窗帘,墨绿色的洛可可风墙纸。她在酒店。
然后昨夜在雪原的一切记忆带着白色雪花飘入头脑。
没多久,房间里便迎来探望的人群。
“啊呀,小聂!你没事啦?!”
“双双,我给你带了点点心,你先吃啊,昨天的事故真的吓死我们啦!”
“你手机是不是掉了?找到向晚后一直联系不上你,昨晚都已经叫了直升机,结果没等调度,还是肖总先把人背了回来——”
……
不断有熟人过来她的地方。
聂双双也见到了向清言,他站在她房间的客厅,面上看起来如释重负,“双双,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昨晚我在雪坡地带找了好久,还调了直升机过来,事故已经在调查了——”
聂双双胡乱点点头,也没在意他说了什么,只问,“肖凛呢?肖总他怎么样了?我昨天晚上记得他头上受了伤!他……”
话没说完,立即有人嘴快的抢答,“肖总现在在医院!”
“昨天回来的时候真的把人吓到,头上都是血啊我滴乖乖,还好情况不严重……!”
“回来的路上他好像也摔过,据说脚扭了韧带拉伤啊……”
聂双双听着,脑子嗡了一下,明明听起来不是很严重的伤势,却让她一整颗心开始七上八下不得安宁起来。
食不知味的吃过吐司热狗加烤土豆块的午餐,午后,聂双双便与人一同去了市区的医院。
去医院前,她先去路边店里买了些水果慰问品,等到了医院病房楼层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手里头拎着的那袋橘子,简直寒酸到不忍直视。
她脚步就有些犹豫踌躇,结果很快又听说肖凛去了医生那边检查。
一堆人呼啦啦拥去了诊室那边,聂双双留在病房区,照着指示顺着走廊摸去了肖凛病房。
病房门半掩着,她推门而入,不期然见到向晚正坐在病房外间的会客沙发上,弓着背,脸埋在双手间,低低地啜泣。
听到门开,她从手掌抬起脸,转过来看向门口,满脸泪痕。
“聂,小姐……!”见到来人是聂双双,向晚呼吸一抽,浑身像是激灵了一下,然后慌里慌张站起来,差点碰翻了茶几上的玻璃水杯。
聂双双也未料到会在这里碰到向晚,“向晚老师?!”顿了顿脚步,她走进病房,“我,我听他们说你没事,昨天从那么高的缆车上落下来,你现在……不要紧吧?”
昨天摔下去时,积雪很厚,缆车距地面的高度也只有十米不到,聂双双只受了些磕磕碰碰的皮外伤,算不得要紧。
向晚很快整理好自己的表情仪容,恢复成了平日里人们所见到的优雅演奏家,只有一双眼睛还肿着,“我没事的。昨天谢谢你帮我解开安全带,不然我也许也没法像现在这样,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
向晚抿唇吸了吸鼻子,对聂双双诚恳地点了点头,
“谢谢你,聂小姐。真的很谢谢你。”
她眼中闪过复杂情绪,然而没等聂双双探究清楚,向晚便对她示意了下,匆匆离开了病房。
又只剩下聂双双一人。
聂双双摸摸鼻子,平复了两秒心情,然后走向沙发,把她那袋有些拿不出手的橘子悄悄放在茶几。
橘子碰上玻璃桌面,病房门又开了,肖凛随身的那个助理一边讲着电话一边进门,嘴里叽里咕噜的不知在讲哪国外语,表情看起来还挺严肃。
挂了电话,助理柯信才注意到沙发边上杵着的聂双双。
大约是刚打过电话,情绪还没缓过来,柯信跟聂双双简短的打过招呼寒暄,当聂双双问起肖凛情况后,他终于还是没忍住,对她感叹了两句。
“聂小姐,我知道你也是这次事故的受害者,但对肖总那边也有很大的损失。他今早原本要回德国那边去给项目签字,结果因为这次事故,不得不暂时搁置——”
这个“暂时搁置”,很大程度上意味着,项目十有八九要出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