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伦登生活的村庄在北回归线所圈出的圈里,一年四季太阳都不会光顾,更别提开封帝都里那几个“红太阳”了。终年不化的积雪成冰,将群山笼罩,群山则在冰川里瑟瑟发抖。当暖风拂过陆野,上至河腥,都是一股阳光的焦香与黑土的温润。
山下,泥路上的兽脚印分辨不出是人还是豺狼,密密麻麻地在螺旋上山的路上铺出蝗灾的气势,铺成夕阳下即将回收的渔网。
顺着路继续螺旋上行,只见是三个身着棕色风衣,高矮个不一致的男人,走两步哆嗦一步,总感觉他们正处于冰天雪地中。一位走得总觉得比别人嚣张,步子迈得比别人总长半寸。小眼睛,较矮,光头,带星徽的军帽歪套在头上,风衣下是被十月怀胎般的将军肚挺起的白背心,上面沾着些许泥污,他顺便就把背心撸起,让圆滚滚的肥硕肚皮暴露在秋风里。还有一个高一些,手里拿着一个蒲扇,隔三岔五就对旁边那个胖的扇半下,双目无神,好似失了魂魄。另一个下嘴唇比上嘴唇厚,虽然眼睛比同伴大些,却同样找不到一丝光亮,就是瘦小的身体不说显大的头颅,披着风衣走起来都一摇一晃,更何况背后还有一杆轻型机枪。
“到地方了。”
领头的胖子嘴一张一合,两颊就像青蛙鼓起的腮帮子,一个字一个字地颤抖着。
“叔,这时间不太恰当吧。。。。。。”
“这时不来,等着规定的时间来,还不如叫殖民政府那帮老爷亲自来伺候咱。”
“还有,叫爸!”
他从裤腰带里掏出一支“尼格”烟,没抽,紧紧咬在嘴里,就像王八咬住了脚趾头。
“要是今天再不来拿点东西,这就没办法过日子了。。。。。。”
“乡亲们,对不住了!”
“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世界啊!朝廷把人分成三六九等,有些人能够充分享受物质、精神乃至洒家想象不到方面的资源,然后随着层次的递减,分配就开始减少了;最低层次的人,通常他们接受的物质能量只能勉强维持他们的生活,而精神。。。。。。几乎是零。。。。。。”
“我不吃我得饿死,兄弟们也得饿死,真对不住了!”
“小溜子!拿出机枪来!咱进去‘吃顿大餐’!”
“好嘞叔!”
“叫甚叔?叫爹!”
“好嘞,爹!”
“小溜子真乖,不像你哥。”
“阿嚏!冻得要死,明明是夏天。”
三人又行数百步,一栋哨岗在林木多处显现,哨岗上盖着竹棚,里面没有人把手,四角落满枯枝败叶,显得冷清而寂静。哨岗下的土路到达尽头,脚印在此处变得密集,旁边本应堆放秸秆或柴火的地方只有烧焦硬化的一圈发暗的泥巴。
“洒家寻思这刚刚出了大事,邪祟了。。。。。。”
三人继续前行,穿过大门,来到村庄内。
刚才的寒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丰收喜悦的温暖。村道两旁,房屋交错矗立,篱笆如就地生长出的灌木,自然而然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