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情况恶化了是吗?”
“嗯。”秋生平静了下来,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常年嗜酒,那股暴躁的性子克制不住,他伸出手放在自己的腿上,用力地掐了一把,像是在后悔刚刚的话。
但对祈雨来说,话已经说出口,就像是泼出去的水,他照单全收就是了,只是不想起无谓的争端而已。
对方说的也没有错。
他确确实实是个罪人。
“你的要求。”祈雨没有看那张报告单,而是将其翻了一面,倒扣在桌上。
他不敢看。
“……”秋生沉默了好一会,神色黯淡着开口:
“没有介绍信的话……那是承担不起的费用。”
祈雨没有说话,他盯着眼前男人的眸子,突然觉得对方有些可笑。
这就是病急乱投胎吗?
你一个成年人都对这件事毫无办法,你现在来找一个高中生,又有什么用?
是自己可以像是小说的主角一样,走两步就可以获得什么机缘吗?
他只觉得对方很蠢,就算对方是自己名义上的父亲。
自己请假出来,不是为了浪费时间的。
他转身就离开了咖啡店,留下了秋生一个人望着被倒扣在餐桌上的报告单沉默。
他何尝不知道祈雨根本毫无办法。
他只是不想事情太过突然,让人难以接受。
男人想抽根烟,他刚将香烟掏出来,就遭到了服务员的阻止,秋生盯着服务员的眼睛看了好一会,看到了对方脸上不安的神情,他才默默将烟重新放回了烟盒之中,卷起桌上的报告单就转身离开了。
……
一里惴惴不安地坐在了座位上,看着身旁空无一人的位子。
祈雨同学去哪里了?
自从上一次自己惹他不高兴之后,第二天他就请假了,之后的两天,一里都没见到他人,不知不觉就已经到周五了。
她每次想进Livehouse找找有没有祈雨的身影,可在门口的时候却总是踌躇不安。
像那种全是潮人的地方,她一个人进去的话,肯定会被别人嘲笑,还会成为大家讨论的对象。
可……
她看着全是未读的消息,只觉得前所未有地难过。
祈雨……连她的消息都懒得看了吗?
她这两天在下北泽,装作自己有目的地的样子,在街上转悠着,从下午转悠到了晚上,可祈雨却再也没有像曾经那道突如其来的光芒一样出现在他的脸上。
周五还要去一趟Livehouse,她在昨晚拼命地泡冷水澡,结果到了今天还是健健康康的样子,一里都开始埋怨自己的身体怎么这么结实了。
她此时此刻心中只有懊悔,不止有关于祈雨的懊悔,也有关于当时太过兴奋脑子一热就答应了虹夏邀请的懊悔。
是不是那天晚上,能多和祈雨同学说两句话,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
是不是那天晚上,跟虹夏说自己不太想去,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
她趴在桌子上,只觉得很难受很难受,心里的委屈像是漫过金山的洪水,止不住地从眼角滑落,就连袖子都湿了一大片。
这一次没有人愿意借给她胸膛哭泣了。
等到下课铃响起的时候,喜多和高桥不知道是不是跟约好了一样,在同时一左一右站到了一里的身边,他们面面相觑,看着趴在桌子上微微颤抖着的一里,有些为难。
就连一向话痨的高桥都挠了挠头,苦恼的样子简直和在座各位紧皱着的眉头完全一致。
“那个……咳咳,后藤同学,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关于桐原的。”
提到了祈雨的名字,一里这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喜多马上就发现了她眼角的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