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金阳在电话里说:“只要是有专利法的国家,全部。”
金阳好说歹说,才让金桦相信他是真的要申请专利而不是在逗他玩或者浪费钱。金桦在意识到金阳认真的态度以后,忽然对他们的发明产生了莫大的兴趣,他知道这个侄子比自家那个魔王转世一样的女儿要有分寸的多,既然他这样雄心勃勃地要拿下所有国家的专利,说明他们的发明恐怕真的非同小可。
金桦见多识广,不会因为两人年纪小就轻视他们可能做出的成绩,试探着提出合作的意向,却被金阳严词拒绝,并且宣告了所有权。金桦自然不能从自己侄子的最里面抢肉,只好放弃,心里却对那个发明好奇极了。
——说实话,后来在看到金阳寄来的文件时金桦差点儿就商人本性发作强取豪夺也要拿下了,幸好及时想起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想起大哥二哥那冷脸还有老爷子那不怒自威的架势,金桦心里默念了几百遍阿弥陀佛,终于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没有做出错事。
……
把专利的事情交给专业人事,金阳的第一要务变成了即将到来的高考。容远也抽出一半的时间来复习课本,另一半的时间用来改进国内某厂家的机床,争取在公司办起来以后棉花糖的生产能实现全面机械化。
周圆距离期末考试还有一个多月,她的主要工作是拿着一堆容远给她的资料,在a市的周边跑来跑去,为将来的工厂选址。容远把这件事完全交给她,周圆自觉责任重大,为了不辜负容远的期望,她事无巨细的调查研究,几天下来腿都跑细了一圈。
夜晚下过一场小雨,早晨起来的时候空气就变得格外舒服。容远洗漱以后到餐厅,见桌子上早餐已经摆好了,郑怡柔正在摆放筷子,金栢帮忙把粥从厨房端出来。
高考期间,郑怡柔觉得容远还住在郊外就离学校太远了,早上可能会来不及赶到考点,而且时间太紧张也会影响考试水平的发挥。尽管容远自己没觉得有什么影响,但在郑怡柔的坚持下还是暂时住到了他们家。
“叔叔早,郑姨早。”容远打了声招呼。
金栢看着他点了点头,郑怡柔笑着说:“快来坐下。豆浆要喝甜的还是咸的?”
“甜的。”
容远刚坐下,就看到金阳打着呵欠从楼上走下来,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
早饭很丰盛,或者说,有点太丰盛了。郑怡柔生怕他们吃得不和胃口,做了好多样,有白粥、瘦肉粥、包子、鸡蛋饼、葱花饼、春饼、面条、豆浆、牛奶……摆了满满一桌子,简直就像自助餐。她一会儿让他们多吃点,一会儿又担心他们吃多了会考试的时候肚子难受,容远和金阳无奈地对视一眼,深感在这个房间里她才最像是要去参加考试的人。
金栢是在部队养成的习惯,吃饭的速度一向很快,吃完饭后就坐在桌边看报纸。等他们两人都吃完以后,问:“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再检查一遍,别事到临头才发现没带准考证。”
其实昨天收拾的时候就一样一样确认过,今天早晨也检查过了,不过金栢再特意嘱咐一遍,两人知道这也是出于关心,于是都乖乖地又复查了一遍。
金阳把半透明的文件袋提起来给金栢看了看,说:“放心吧,爸,都好着呢!没什么拉下的!”
“行,那就去吧。”
金栢又把视线放在报纸上。郑怡柔欲言又止,有一堆的话要嘱咐,但又怕给他们造成心理负担,强行按捺着不说。
金阳此时显得格外没心没肺,似乎丝毫感觉不到母亲的担心,换上鞋子就要出门,忽然上身一仰从门厅探出头来,喊了一声:“爸,你报纸拿倒了!”
金栢神情一僵,急忙把报纸倒过来,再一看——咦?怎么还是倒的?
早就发现他视线落点根本不在报纸上,诳了自家老爸一回的金阳大笑着出门,走到门外,就看到容远站在路边等他,垂着头,微微蹙眉,看着落在他胳膊上的一只蝴蝶,似乎在烦恼要不要把它赶走。
金阳脚步顿了顿,然后走过去,带动的气流惊飞了蝴蝶。目送着那对嫩黄色的小翅膀拍打着飞远,两人并肩走向学校。他们的考点都在一中,只是在不同的考场里。
沉默了一会儿,金阳问:“小远,紧张吗?”
“你说呢?”容远反问。这场考试对他来说远没有其他人那样决定人生的重要意义,他来,只是为了给自己的高中生涯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哈哈,看来我说了一句废话。”金阳干笑了一下,眼中却没有笑意,心里忽然冒出难过的感觉,他有些不舍地说:“考试以后,我们就不在一个学校里了。”
容远沉默半晌,应道:“嗯。”
他在奥赛结束以后就决定了要上b市医科大学,这是糖国最好的医学院,有最优秀的导师,最先进的设备,最前沿的研究项目。而金阳报考了a市大学的新闻学院。
金家一家三口都是家庭主义者,多年以前金栢为了妻儿放弃了在中央的大好前途,近二十年一直扎根在b市小小的治安局。去年自金阳屡次遇险以后,他为了不再给他们带来危险,也为了不再让他们整日里为他提心吊胆,已经申请转成了文职。而金阳也不是喜欢冒险的性格,既然在a市就能满足他的求学需要,他也不会抛下父母特意到别的城市去上学,一年只回来一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