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朱先生病倒后,黄捕头忙得屁股冒黑烟,一方面要监视七里洲动向,严防镇八方狗急跳墙逃遁,一方面要收集各方信息,打听丽儿母女真实下落,是不是真在镇八方手里。
这两者是有关联的,如人质不在镇八方手里,就无任何顾忌了,就可提前进攻一举剿灭。要是果真在镇八方手里,事情就复杂得多,不能不顾及师母与师妹性命。
据各方信息反馈,人质在镇八方手里,又不在镇八方手里,说在别人手里,其实又掌握在他自己手里。久久又不提条件,拖着,他想干什么?
正当苦思冥想无法破局时,子熊带着多斯找上门来了。
子熊这几天明显消瘦,像丢了魂似的,有时喃喃自语,有时无故冒火,甚至丢三落四,仿佛变了一个人。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爱情可让你每天容光焕发,爱情也会让你每时失魂落魄。丽儿啊,丽儿,你在哪里?
目睹子熊每天痛苦不能自拔的样子,多斯顾不得对尊朱先生的承诺了,把玉佛换人质的消息泄露给了神仙妹妹。听说此事,神仙妹妹哪敢半点怠慢,立即转告了她三哥,并嚷着叫道:“不要脸!谁要,给他就是了,我丽儿姐姐可不能丟。”
子熊何尝不是这么想,但事关重大,于是带着多斯找捕头大哥商量。
黄捕头似乎明白过来,千等万等,原来镇八方又在打他家玉佛主意?恐怕事情没有如此简单。不管怎样,师娘师妹不能有事。
千留万留,万千护宝,还是留不住玉佛。自荆州兵祸,尊朱沐大闹神仙妹妹百日宴那天起,黄二爷就隐隐感到,宝贝虽好,但也是个惹祸根。思来想去,心生一计,从省城请来一名匠,照葫芦画瓢,仿制出一副足以以假乱真的赝品,偶尔出席光鲜场所,夫人也只能戴赝品,当然,宝贝藏在只有他知道的地方。
好在防患未然,兵祸去了又来了帮看“红光”的人,有了赝品,总算保住了真品,但失去的赝品,还是让镇八方嚣张了好一段,传话给他大儿子黄捕头,要与他做笔交易,用玉佛交换黄捕头手中的黑老大,黄捕头本想借交易之际活捉镇八方,哪知后来不知为何就没了回音。
也许镇八方发现玉佛是赝品,去换黑老大没等价份量,也许走漏消息,不敢交易,居间人也哑了口,好像从没发生这回事一样。
宝贝消失,一晃好些年,同样也安静了好些年。世上没有不穿帮的事,现在又找上门了,而且赤裸裸势在必得,怎么办?本想故伎重演,做个假的再哄镇八方一次?细细想来,使不得,若被视破,弄巧成拙,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救人要紧。
除了二娘有点不乐意外,全家一致通过,救人如救火,拖不得。
在黄氏祠堂,黄二爷供上玉佛,点燃香烛,齐齐跪下拜三拜,乞求老祖宗原谅不孝子孙,然后带上货真价实的宝贝急急赶往尊朱先生家。
尊朱先生身体并无大恙,而是心病。何大爷神医也,哪有不知之理,又给他吃了几剂安神补气药汤,加上大女儿与龙儿母亲精心照料,精神好多了。
这几天,他一直在想一个关联问题,镇八方给王渔头灌了什么汤,七里洲怎么连妇女小孩都发动起来,拼着性命一致对外?人质如藏在七里洲,王渔头不可不知,他愿意配合吗?如能争取王渔头,分离他们的联盟,事情就好办了,比派支小分队登洲救人安全得多。
现在救人难就难在里外不通,无具体关押地信息,弄不好惹恼镇八方,恶人可什么事都做的出。
他的思维停留在王渔头身上,怎么去争取他呢?但首先应该弄明白,王渔头在顾忌什么?这事少不了让二虎去勾通,恰当时避开镇八方,亲自与其谈谈才踏实。
正当想得入神,黄二爷领着家人及多斯出现在门前,一下子打断了他的思维,慌忙起身迎客。
不等他开言,黄二爷就扯着大嗓门嚷道:“听说仁弟精神多了,大喜大喜……能喝酒吗?酒食都带来了,老哥今天携全家与你痛饮一醉。”
尊朱先生见多斯跟在后面,心底有所明白,目光直逼多斯。多斯不敢对视,将头扭向一边。黄二爷见况赶紧解围:“老兄弟,老盯着他看干嘛?来来来,坐下,喝酒喝酒。”
酒过三巡,黄二爷突然推开酒杯,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嗡声嗡气地问道:“兄弟,你说,我俩算不算难兄难弟?”
“老哥怎说话呀?”尊朱先生回道:“多年照顾,不是兄弟,胜似一家亲,惭愧,汗颜。”
“言不由衷吧?”
“何解?”
“既是一家亲,遇事大家一起面对,把老哥当成家人了吗?”见尊朱先生默不作答,缓和语气埋怨道:“又不是颗星星,一个月亮,不就是个玉佛吗?镇八方想要,拿去就是了……老哥还等着弟媳侄女早回陪老夫喝酒呢。”边说边从怀中取出一赤金盒,隔过桌子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