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岚坐起身,看着架子上烤的嗞嗞冒油的鸡翅和肉串,惊讶道:“哪来的?”
“啊?”厨房找到的,看来这户人家以前是摆烤肉摊的。
“我是说,肉哪里来的?”苏岚摘下眼镜起身四处看了看,眼下营地缺粮是人所共知的事情,大家用水用米都省之又省,曾雅东倒好,直接搞起露天烧烤了。
“嘘,谷岩的。”曾雅东狭促的挤挤眼,道:“娘炮先生爱吃鸡,自己偷摸养了好几只呢!”
“你…偷的?”苏岚忍不住扑哧一乐,远远看了眼斜对面谷岩所在的机房。
“一会儿给他留一串鸡屁股。”曾雅东馋的不行,拿起一串凑到嘴边尝了尝,烫的痛叫连连。
苏岚看的有趣,也被勾起了馋虫。在外流浪这些日子不比在基地,没有三餐供应,饱一顿饥一顿,也是折腾的够呛。
“让别人看见不好吧?”苏岚踱步到栅栏门边,街道上溜达的人不多,镇长小院里人头攒动,左右四邻似乎都不在。
“镇长叫去开会了,赶紧吃,一会儿应该要出去了。”曾雅东拿起快烤焦的鸡翅,拨拉进托盘递给苏岚,问道:“你去吗?”
“去做什么?不是说设备维护不用我了吗?”
“听说要去大柳沟。”曾雅东吃的满嘴流油,说话翻烤两不误,猛地眼神飘向了苏岚身后,随即眉开眼笑:“嘿!引来只小馋虫,进来,尝尝姐姐的手艺!”
苏岚‘噢’了一声扭头看向身后,只一眼,便愣在了原地。
程龙所在的大院以前是中老年活动中心,除了院子里的乒乓球台案,侧边屋子里还有自动麻将桌,唢呐二胡一应民族乐器玲琅满目,扭秧歌用的绸扇、毛驴、大头娃娃也堆满了一间房。
程龙看这里地方宽敞,于是将其作为据点。平日里只有自己和谷岩住在这里,只有开会的时候才会召集治保大队和妇联。
原来的麻将桌摆成了一张长条桌,程龙坐在主位,左手边是镇草陈照舟,右手边坐着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他叫宋志平,是南塘真正的村官。往下依次是程龙的四个战友,以及本地村民和流亡外来者的代表。
这些人身后还站着一些男男女女,多数是闲来无事的妇女和年轻姑娘,她们不需要协防,所以有时间进来旁听。程龙从不禁止她们旁听,当然了,真正重要的事,一般也不会在这里说。
女人们磕着瓜子指指点点,目不转睛的盯着冷脸陈照舟,不时和身边女伴窃窃私语。陈照舟对此视而不见,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变化。
长桌末端坐着老炮和郑秋彤,郑秋彤正不住的向外张望,好似在寻找什么人。老炮四下打量着周围的人,心底暗暗叹气:妈的,地面上就是好。
片刻后,程龙清了清嗓子,止住周围喧哗声,淡淡笑道:“难为炮叔还亲自跑一趟,这事儿我们得商量商量。要不先带二叔的姑娘去歇歇?食堂还有饭菜,垫垫肚子。”
“得多长时间?”老炮掩饰不住的一脸忧色:“动作快点,我怕下边撑不住了。”
程龙摆摆手,示意他不用着急,转脸问一旁陈照舟:“咱们现在有多少人能动?”
“最多20个,这里必须留人协防,南北两边都有行尸,马虎不得。”陈照舟唇上一层细密的绒毛,讲话间眼皮低垂,认真的用笔做出一些标注,推给一旁的程龙,道:“你看,前天我带人去襄汾那条路看了,行尸起码多了五百,不知道城里又出了什么问题。”
“武器呢?”程龙暗暗盘算了一番,道:“能带火器走吗?”
“不能,枪有的是,弹药不够武装的。”陈照舟咂咂嘴,缓缓道:“而且20个人,起码要四辆车,咱们没那么多车,就算现在搞,还得连带着弄些油。都是问题。更何况那么多炸药,也得分车装。”
程龙点点头,见宋志平欲言又止,于是问道:“说。”
“水没问题,大米还够一星期,窖里还有一百多公斤土豆,白菜胡萝卜没多少了,妇联前两天挖了些野菜,能凑合用。肉的话还剩两头猪,嗯,再没了。”宋志平放下笔记本,道:“所以,如果要消耗大量武器弹药和汽油,那么除了炸药,还需要粮食。”
“我同意志平的看法。”陈照舟淡淡补充了一句。
“你们呢?有什么想法?”程龙拍拍手,询问其他几个大兵哥和代表。
“快入冬了,还没有过冬衣服。”流亡派代表是个中年女人,岁月在她身上留下抹不去的痕迹,言语间充满忧虑,显然对即将到来的冬天报以深深的绝望。
“是啊,要是烧炉子,还得要煤炭。”秃顶老学究也补充了一条。他是当地村民代表,原村主任。
“昂昂,被褥也要换厚的!”
“水咋办,水塘里的水到冬天就该冻住了!”
“咱们大棚还没架起来,好些菜要过季节了!”
“这个月小杨和小胡都生娃了,到处都找不见奶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