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委屈?”白祁嘴角噙上了嘲讽的笑。
“是,”小女娘声音虽柔弱,却淬上了与她外表极不相符的坚定,“所以,若没有地位,这份殊荣,便如浮萍般摇摇欲坠,谁人都能取代,我,宁愿不要。”
白祁翘起唇畔,不在意的点点头,“既然如此,明日便搬出夕颜阁吧。”
说罢,他起身,拂了拂衣袖,走了几步,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停下脚步。
夕颜的身子立刻又伏低了几分。
“看来,过去这一年,是我太宠你了,让你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伴着一声“以后不准再碰任何书籍”的命令,白祁径直离去。
夕颜深深呼出一口浊气,仿若重生。
她慢慢起身,勾起唇角。
暗夜里的烛光燃尽最后一点光亮,而夕颜眼底的恨意,也随着陨灭的灯芯一起,融进漆黑如墨的夜色。
成功了!
夕颜慢慢起身,徐徐走到窗台边,大力拉开木格子窗。
冷风裹挟着雪花飘向她垂落在脸颊的鸦发。
她抬手捧起几片,雪花入了掌心,立刻化作一滴水珠,她痴痴一笑,喃喃自语道,“今朝已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而远在广陵的世子府上,一袭长衫立于廊檐下,穆云承颀长的身影,如遗世而独立的谪仙。
寒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他暗自垂眸,清润的嗓音淬着满满的怆然,“白头若是雪可替,世间又何惧别离?”
雪下了一夜,第二日才停息。
朱瑾打着哈欠从耳房走出,才换了一声“阿颜”,便听见匆匆而至的脚步声。
婢仆目不斜视的走进房门,将所有的东西,一一搬出了夕颜阁。
上好的胭脂水粉,还有白祁时不时送来的配饰,无一例外,全是夕颜花的款式。
“这……发生了发生了何事?”
昨夜大火不曾烧毁寝房啊?
朱瑾诧异的望向夕颜,见她面色淡漠,眼底盛着疏离,慢慢意识到了什么。
她没有再开口,直到二人被引着到了一处普通的院落。
没有粗使的婢仆,也没了森严的守卫。
夕颜扬了扬唇畔,之后的行动,无疑要容易太多。
见众人离去后,朱瑾这才紧张道,“阿颜,你怎就惹恼了他?”
夕颜不甚在意的耸耸肩,“已经恼了,再想其他也无用。”
没有白祁在身旁,她也无需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