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前公孙祉和他说过她的情况,可是实际看到后,他只叹息,自己还是没完全理解公孙祉的意思。
“小姐,好久不见了,你又受伤了。”
仅仅几个月他就从太医助手成了正式太医,如今成了太医院建立以来最年轻的首席太医。
只不过,他的状态好像也不是很好。
一张脸苍白到有些病态,太医的服饰显得极其厚重,他消瘦了不少,背脊一直弓着,见到她时表现得有些开心,见她身上遍布伤痕,他眸子又暗了暗。
刘沅偏偏头看着他:
“你苍老了不少,宫中那些娘娘见你生的俊俏是不是大大小小有事没事都点的你去诊病?”
陆琤摇摇头,他走了进来将药箱放在一旁便去探她的脉搏,又检查了她身上的伤,眉头时皱时舒,让刘沅看着心里也有些紧张了。
“小姐这身子还真是多灾多难。”他拿出酒来先为她消毒清洗,见她被疼得满头大汗,也没什么反应,出了大汗能促进血液流动,可以缓和些她的内伤,“伤得都挺重的,又得养一段时间了。”
他好似变了一个人一样。
刘沅看着他,他给人的感觉好像变了,虽然还是那副玩世不恭嬉皮笑脸的模样,可还是不一样了。
“见我如此狼狈的模样,之后又要被你们笑一段时间了。”
陆琤摸了摸她的额头,而后掀起衣服探了探她腰间,之前受的刀伤好得差不多了,只是看着那道疤,想必她又是没按嘱咐乱涂的药,甚至还不涂药,只怪她身边的随从也不看着点。
“肋骨断了三根,运气好没戳到肺,身上淤青也无性命之忧……”刚想叫她不要这样一直坐着,却见她手脚上皆被铁链束缚着便就算了,而且她现在身子很虚弱,失血过多,也动不起来,“又得休养好些日子了。”
突然,陆琤靠近了些问道:
“主人过两日便就到京城了,届时此事可不好解释,那人可瞒不过他。”
程十未仿着她的笔迹确实将自己瞒过了,他也心服口服,可是大将军不一样,他从未将这两人混淆过,只消一眼程十未必定露馅。
要大将军不处置程十未的方法就一个,那就是杀了刘沅,她死了,他就不得不留着她了。
现在她的处境可真是危险。
陆琤看着那虚弱的人,他心中苍凉,想起浣儿偷偷送给他的密信,想到浣儿死的那般凄惨的模样,他拿起一根铁链试了试。
“小姐,太危险了,顾不上暴露不暴露的了,你不能继续呆在这了。”
说着陆琤就要去取药箱里藏着的硫酸,天牢的狱卒确实棘手,加上刘沅身体虚弱连站起来都是问题,可他拼了命也要将她带出去。
不仅仅因为自己与她一同长大的情谊,还有亡故之人的嘱托。
刘沅却摇摇头。
“此前你没来我还没什么把握,如今你来了,我倒是没什么了,待我力气恢复了些,没人能把我怎样。”
陆琤气她的固执。
刘沅只是笑了笑。
“所以,浣儿究竟如何了?程十未说得模糊,你知道吗?”
陆琤点点头,可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说话,而后他抬起头来看着刘沅笑了笑,却给刘沅一种很无奈和悲凉的感觉。
“她身上没一块完整的,清醒时硬生生被剜了肉,我看了那些创口,应当还是使的钝刀慢慢割下的,白骨森森,死不瞑目。”
他握紧了拳头,也不怕刘沅感知到这些,他心中只有恨,若非是他一直没发现笔迹不对,若非是他疏忽了,没人会死,她死后也不会隔了几日才被他发现。
收尸时被剜下的肉已经被野狗吃了,她身上有些骨头也寻不到,兴许也是被野兽叼走了,只有一半的身子,残破不堪,剩了一半的头,那只眼睛就大大的瞪着,死前一定是极度的不甘,遭遇也是惨绝人寰。
他真想杀了那两人。
见他眼眶微红,刘沅意识到了什么,强忍着疼痛拍了拍他的肩,而后摸了摸他的头:
“这一次,我听你们的,不会心软了。”
她在京城时,许多事宜都是由浣儿出面去和陆琤交际的,她那时还真没看出什么来,兴许是自己离开京城后两人慢慢相处生出了情谊吧。
陆琤见着她那副模样便知道她许是误会了什么,他对浣儿确实有别的心思,只是浣儿对他,却是没什么的,她心中只有刘沅,只想着要保护刘沅,其余的好似从不会存在在她的心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