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谁故意瞒他了?
裴砚舟进京查案忙得自顾不暇,她也是不想他分心嘛。
还有他说话非要靠这么近吗,她感觉呼吸都快被剥夺了,心里像揣着数不清的花盆鼓。
吉祥仰靠在车窗上,双手撑在身侧往后拉开些许空隙,乌溜溜的眼睛像迷失在山林里的小鹿:“我、我脸上写了有秘密吗?”
她眼睫扑簌忽闪,如水杏眸浮上朦胧浅雾,裴砚舟一颗心霎时丢了方向,原来自己才是迷失的那个人。
他深深凝视着她双眼,嗓音低哑:“吉祥,没人能在我眼前说谎,除非我不想拆穿你。”
“自从你收到那封京城来信,就时常一个人想心事,每当我问你都强颜欢笑,难道你我之间还有不可言说的秘密?”
“你刚进京就等不及去撷芳轩,可见你的心事与许婉柔有关。但你怕我介意不肯据实相告,那么她遇到的麻烦根源在于司南絮,对吗?”
吉祥小脸慢慢涨红,羞窘嗔怪道:“你审犯人的本事怎么都用到我身上了?”
她还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没想到早就被他看穿了,搞得自己像个傻瓜一样。
吉祥理直气壮将他推开,坐直身子:“裴大人慧眼如炬,我藏点心事都瞒不过你。可我也不知道柔儿姑娘身在何处,也不晓得司南絮如何欺负了她,都是我自己瞎猜来着。”
“你之前说过,不许我单独去见司南絮,难不成你肯陪我去钦天监找他问罪吗?你都忙得分身乏术了,哪有空闲为我姐妹的事分心啊。”
吉祥一股脑道出心中烦恼,裴砚舟静静地看着她也不打断,眼底浮上宠溺笑意。
“还好,我说的话你都记清楚了。”他扬手抚平她皱起的眉心,“吉祥,你心里有牵挂怎能与我无关?许婉柔对你照顾有加,也曾对我施以援手,于情于理我都不该置身事外。”
“何况有人让你不开心了,那我更不能置之不管。司南絮那人的秉性我比你清楚,无论他与许婉柔失踪是否有关,这件事我都将追查到底。”
有他这句话,吉祥心里暖融融的:“可是花朝节就快到了,可恶的模仿犯还逍遥法外……”
“无妨,两者并不冲突。”马车停稳,裴砚舟看向窗外撷芳轩,“走吧,我陪你去见三皇子。”
好啊,他连她想见谁都料到了。
不过她事先也没来传句话,三皇子那种大忙人,还不一定见得着呢。
祁渊收到裴砚舟进城的消息,已赶来撷芳轩静候多时。果不其然,刚泡好的云雾茶还温着,他想见的人就来了。
小跟班们事先得到吩咐,哪敢拦着裴砚舟去见主子,都把两人奉为座上宾,脚步生风跑前头去带路。
还是那间留有桐油味的屋子。
吉祥见到祁渊开门见山:“祁东家,那封信是你写给我的吧?柔儿姑娘要离开撷芳轩,你怎么没拦住她呢?”
祁渊笑意温和起身相迎,尽管他在意的人是裴砚舟,但也不好怠慢吉祥。
“吉县计有所不知,许婉柔与祁某有言在先,她来去自由不受约束,因此不便干涉她的去留。但她曾是撷芳轩的姑娘,哪怕她离开了,祁某也有义务护她周全。”
“许婉柔在辞别当晚悄然失踪,祁某以为她怕被人打扰没去寻找,但日子久了难免担心,不得已惊动吉县计,想确认她是否离开燕安去渭水了。”
吉祥才不信他鬼扯:“你真有这份心,怎么早不来问我?偏巧在裴大人犹豫回京之时,你亲手加了这味猛药,叫人不怀疑你都不成。”
祁渊也不掩饰自己别有用心:“是,都怪我,祁某自罚三杯向吉县计赔罪。”
吉祥见识过无赖逞凶斗狠,还没见过谦卑示弱的,她拧眉向裴砚舟抱怨:“大人,你看他!”
祈渊以茶代酒诚恳道歉,裴砚舟轻扶她后腰坐下来,眼神示意她莫追究,找到许婉柔要紧。
想来也是,望遍燕安城唯有祁渊能对付司南絮,就算他居心不净,至少派得上用场。
裴砚舟坐在两人中间,追问许婉柔失踪始末。
祁渊这回没藏着掖着,撷芳轩里发生过的点点滴滴,遍布各处的耳目都已尽收眼底。
许婉柔离开之前与司南絮来往甚密,有时乔睿行没来攒局,司南絮也会独自见她,甚至留宿。
这很反常,毕竟从未有人成为许婉柔的入幕之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