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蒲开宗家,在客厅坐定后,蒲开宗迫不及待地说道:“朋友,你刚才给我看了那个香胰,却说不能向我供货。你这还是朋友吗?朋友不是这样做的。”
张旭说道:“朋友,你先别抱怨。那个香胰确实还不能向你供应。我们可以谈谈别的嘛。说不定会有更大的收获。”
蒲开宗说道:“谈别的?有什么别的好谈的?”
张旭说道:“比如说,我们一齐造船,开辟新航线。”
蒲开宗叫起来道:“造船,开辟新航线?你是不知道,自从西方基督教世界动该死的十字军东征以来,东西方商路航线已经断绝。阿拉伯地中海商人败退之后,就进入了印度洋,成上印度洋上的魔鬼,该死的海盗。现在商船经过印度洋,十条最多只有一条能够活下来。这种情况下,造新船有什么用?开辟新航线有什么用?大宋每年的造船量都在不断地萎缩,我们还要去凑什么热闹?”
张旭笑道:“正因为这种情况,所以才需要造性能更好的,能够击败海盗的战船或者武装商船,开辟更合适的商路。”
……
这次张旭与蒲开宗并没有达成什么商业合作计划,因为张旭只是临时起意才闲逛到此的,并且想着以后可能要开拓西方商路,才监时拉住一个阿拉伯人闲聊,同时也没有成熟的项目可以合作。同样对方虽然没有明说,但好像是刚搬来泉州没多久,也没有好的生意项目可以合作,最后只是达成以后有机会一起开拓西方商路这样极其模糊的意向。
……
张旭从蒲开宗那里出来后,又闲逛了一会儿街,看了一会十三世纪泉州的市井风景,就到了一家相当不错的客栈住下。
张旭在客栈里盘算了一夜之后,第二天起床之后,张旭便向客栈掌柜打听消息:“掌柜的,请问你知道这泉州可有没有哪家船场要出让的?”
那客栈掌柜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头:“哎哟,客官,这你可问对人了。对这泉州城的消息可没有比我老何更熟悉的人了。我对泉州各行各业的消息都可以说是了如指掌。这泉州城米行呢大都在城东,布行大多在城西,卖茶叶的都在城北,贩卖瓷器的在城南……”
这个老何掌柜滔滔不绝地介绍着泉州城里的各种商业信息,张旭耐住性子听了一会儿,忍不住打断对方的话:“掌柜的,我只想知道泉州有没有什么船场要出让的?”
老何掌柜继续接口道:“小后生,别急别急!我慢慢给你介绍。这个泉州船场以前鼎盛时期总共有十三家之多,每年造船都至少在一千艘以上。可是后来买船的订单却慢慢地减少了,不少船场也就慢慢地衰落了。据那些大食客商们说,那是因为在遥远的西方,景教大本营的教皇动了十字军东征,导致了东西方的商路断绝……”
张旭面上有些青筋突跳:“何掌柜的,说有那些船场想要出让的?”
那老何掌柜毕竟是做客栈生意的,见张旭面上开始挂黑线,连忙道歉道:“对不住,对不住。我一打开话匣子就有些收不住。客官想要盘船场啊,在南城门外,刚好有一家船场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开工了,船场工匠衣食都有些无着,你可以去看看。要不然我让一个小伙计带你去。那东家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嗨,可惜是一个败家子,天天赌钱,把他老父亲留给他的一个若大的船工场给败了。”
张旭哦了一声,说道:“何老掌柜,那能否派个人带我先去船场看看,如果船场可以,价格也合适,我就盘下来。”
何老掌柜答应了一声,对一个伙计说道:“小二,你带这位客官去城外吴家船场去看看。”
张旭在那小二的带领下,来到了泉州南门外的一家船场。站在船场前面,四处打量着这个船场,这里占地大概有几十亩地之多,规模倒是不小,只是偌大一个地方,居然没有看到一个人,野狗倒是有几条在场子里面闲逛,几个船台上还停放着几艘半成品的船只,船台几乎要淹没在杂草之中了,船场之中还有一些工棚,空地上到处散乱的堆放着一些碎木头、绳子之类的东西。估计也是没有人要了。才丢在这里,到处都是一副破败地景色。
这里可能是泉州南门最靠近海的地方了,可能因为船场倒闭时间长了一些,工匠们都已经离开另谋生路,这里显得非常寂静。张旭拍打着船台上的没有完成的船身,看到上面的木头都已经被雨水浸泡的起了霉,如果再这么放上一段时间,恐怕这未完成的船也快要报废了,徐毅很奇怪怎么如大一个船场。居然连一个人影都不见。即便是倒闭了。也总是要留下个把看门的吧!
张旭在船场转了几圈之后,终于看到了一个穿着寒酸的中年男人,张旭连忙打招呼道:“这位兄台,请问一下,你是这个船场的人吗?”
那个中年男人脸警惕地说道:“我是这个船场的人。你是干什么的,来讨债的?那你可找错人了,我只是个船匠,不是东家。”说罢转身欲走。
张旭说道:“放心,我不是来讨债的。我是从对岸鸡笼那边来的,听城里的何老掌柜说这个船场想要出让,特意来看看。这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啊?难道那些船匠都散了?这要是没人干活,盘下一个空壳船场有什么用?”
那中年男人一听不是来讨债的,而是来盘船场的,立刻高兴道:“不是来讨债的,来盘船场的。那好啊,我们东家早就想把这个船场脱手了,只是这些年来造船生意一直不怎么好。早年老东家在时,还能凭借老熟客维持。这老东家一过世,少东家没了管束,就吃喝嫖赌,无所顾忌,生意就没了,家产也败了。最后想把这船场出让,也没人肯接手。毕竟这些年来,造船生竟并不怎么好。这位掌柜肯接手,那真是太好了。”
张旭哦了一声,说道:“人呢,要是没人的话,我就不接手了。”
那个中年男人说道:“这位掌柜,您放心好了。船场的工匠都住在附近,只是船场实在没活了,只好四散开来,勉强找一些零活来养家糊口,只要你让船场开工,我保证那些船匠马上都会回来。”
张旭点点头,说道:“这样啊,那最好不过了。我最在意的是人,只要有人就行了。还没请问,你如何称呼?”
那人说道:“不敢。小人叫张景天。敢问掌柜你呢?”
张旭说道:“我们本家啊,我也姓张,叫张旭。我盘下这个船场后,再来找你。到时候还请你给我介绍船场里的其他人呢。也许还要请你做船场的管事。”
那个张景天有些激动地说道:“掌柜是本家啊。那应该的。如果东家信任我,我一定会替东家管好这个船场,让东家满意。不瞒东家,我自小在船场里出生,长大,对造船的事,没有我不清楚的。”
第二天,张旭在那老何掌柜的带领下,来到泉州南门外的一间破败的小院门外。看着那小院,张旭不由得吃惊地问老何掌柜:“何老掌柜,你是否走错了。好歹也是个船场的东家啊,就算家境再怎么败落,也不至于住在一个如此寒酸的地方吧?”
老何掌柜摇了摇头,黯然说道:“可怜我那远房表兄啊,一辈子勤勤肯肯地,省吃简用的,攒下若大的家业,交给儿子手里还不足三年啊,就被他儿子赌光败净,成了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