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处农家小院,说是农家小院,还不如说是在这奢华的世界里的惟一一个腐朽的地方,这A市的建设看起来是完美无缺的,可是若是走到了边缘就知道,那里存在着很多很多落魄的人民,她们多靠着自己的手艺或者是捡垃圾为生,而这个小屋,就坐落在这里。
“我们到了。”他微微昂起脸,神褐色的眼眸在夜色里微微发光,原先那种昂扬的气质好像一瞬间收敛不少,甚至隐约都能见到一点微微的悲伤的色彩酝酿。
土黄色的墙壁,是那种风餐露宿的味道,门好像都破碎了,上面沾着各种各样的灰尘和垃圾,墙边还有一些小孩子玩闹扒下来的黄土,还有一些垃圾一样堆积在哪里,看不出时间,但是却古老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探寻,少年信步走上去,手指抚摸着那门,然后用力的一推,哪门本来就处于破碎的阶段,干脆也就在夜色之中惨叫一声,掉下来一个拉环,然后不清不愿的打开。
夜色之中,少年的眼眸里沉浸的都是悲痛和怀念。
入目之处,慢慢的都是萧条和凌乱的景色,看了一眼就让人从心底里觉得哀伤,心渐渐的沉下去,他砖头,却正看到那女孩用同样哀伤的眼眸看着他,或者说,是看着这座房子。
“怎么还不过来?”
像是被这种古老的沧桑所诱惑,韩冷站在门外,一步一步的走过去,纤细的手指在夜空之中微微有些发麻,说不上是什么时候冻得,她走到那少年的身边的时候,将这一切看的更清楚,好象是讲很多年前的事情又一次呈现在自己的面前,可是她没办法分辨这里是那里。
一座农家小院,看起来好象还有这很特别的历史,可是,这和他又会有什么关系?赵家的唯一一个儿子,应该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吧?为什么会这么在意这个地方。
“这是我的母亲把我生下来的地方,我的亲生母亲。”脸色平淡的少年,眼眸里都沉浸着琥珀色一样的哀伤,目光扫过这四周,空阔的庭院之中好像没有人烟,俨然带着一种淡淡的悲凉,他抬起头,说这些的时候,声音都是淡淡的,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所说的话让人多么震惊。
“现在的母亲并不是我的亲生母亲,我的亲生母亲只是一个小小的农村妇女而已,而我的父亲,在当初也和母亲相知相遇,甚至父亲本身就是一个农村人,可是没办法,我的父亲天生就不是一个安稳的人,他有本事有能力,也夺得了王冰蓝的芳心,不过好在他不是一个见易忘本的人,虽然隐瞒着我和我母亲的事情和王冰蓝结了婚,但是他每个月都会来看看我们,然后给我们留下很多钱,足够我们生活甚至还多出来的钱,那让我和我母亲的生活得到了巨大的改观。”
他回过头来,清澈的眼眸在月光之下有一些淡淡的哀伤。
第110章 真的骗得了自己的心脏吗?
“只是这件事情到底还是暴露了,王冰蓝当初和我父亲结婚,实际上就已经是王家所不齿的了,在他们眼里,我的父亲就是一个没本事的窝囊废,可是王家终究还是一个大家族,他们还是在道义上给予了我父亲很多支持,我的父亲也就靠着这些,一点一点起步,最终坐到现在的局面——现在的赵家。”
纤细的女孩站在他的身边,目光在四周流转,最终将所有景色收入眼底,可目光落到少年的身上,怎么都收不回来:“那她现在到了那里去?”
大概是因为女孩的声线有些清澈,那少年停顿了一秒钟,笑了笑,回答说:“因为她死了。”
微微刺耳的两个字,好像只要听起来都能感觉到那种血腥,女孩的脚步一软,险些就站不住身子,在看着农家小院的时候,甚至都有些畏惧。
她站在这里都能感觉到当初那个女人应该是什么样的温柔委婉,为了自己的丈夫,可以忍气吞声,为了自己的儿子,可以隐藏自己的存在,只想要一切过得更好,虽说这里破百,可是却依稀能够感觉当初那种美好,可是为什么,又是怎么死掉的?
“是,被王冰蓝吗?”她咬着下唇,过了半天才说了这么一句,脑海里却闪过王冰蓝和赵温书在一起的时候,她们相视而笑的时候,她们俨然就是一对慈祥的母子的时候,心惊就是在这个时候站出来的。
“不是。”他的声音很清晰的落下来,抬起眼眸看着着四周的时候,眼底的光芒都是淡淡的:“当初母亲的事情还没有暴露的时候,父亲就觉得有些不好,大概是害怕发生什么吧,就把母亲送到了这里来,虽说看起来很破败,但是却雇了两个保姆一个保镖来照顾她保护她,可是没想到,母亲和保镖日久生情,大概是因为那保镖带着东北人特有的豪爽的气息,站在母亲的身边,永远比温和的父亲更让人心安。”
柔软的声音落下来,带着风一样的声音:“这件事情让父亲知道的时候,父亲是不相信的,他从头到尾都认为母亲是全世界最安分的女人,可是偏偏背叛就在他的眼皮子低下发生了,父亲很暴怒,干脆直接让他们自生自灭了,母亲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带着我离开,和那个保镖一起,结果当天晚上回来的时候,保镖就车祸而死了,当时的母亲悲痛欲绝,把我留在这房间里之后,她也就自杀了。”
他的眼眸微微的眯起来,像是在想着当时的场景,一字一顿的说着,那些事情都在他的语句之中逐渐的落下来:“当时那件事情很轰动,所以赵家也就知道的清清楚楚,可是王冰蓝是个好女人,说起来她其实早就知道我的存在,可是却什么都没说,事情发生之后,干脆也就收了我做儿子,甚至还去医院弄了一份假的亲子鉴定,然后去宣告天下,我就是她的儿子,只是以前一直在国外上学,现在才回来而已,而那个女人,和那个保镖,从始至终都是谣言。”
“等等。”韩冷的手指轻轻的捏起来,带了一些力道,死死地盯着自己眼前的少年,心脏微微的抖,但是还是执着的问下来:“那个保镖,为什么会死?”
她希望自己听错了。
“是因为车祸。”他说这些的时候,眼眸波澜不惊,可是还是有一种淡淡的哀伤弥漫:“那个保镖对我很好,甚至当时我也很喜欢他,只是没有想到事情来的这么突然,我当时还小,只是还是想过这会不会是父亲做的,可是转念一想就想明白了,不会是父亲,父亲自知对不起母亲,向来都是母亲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怕母亲说是要和那保镖离开,气愤之余都给了她们好几百万,让他们衣食无忧,而那场车祸。”
少年的声线徒然变得咬牙切齿,带着淡淡的恨意:“是个意外,只是不知道是那个家族的,好像还有几分来头,父亲那个时候正在风口浪尖上,根本无法抽开时间去调查,事情也就耽搁下来,而且人家的伪证做的也很好,根本找不到人。”
“那应该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吧。”
韩冷的脸色开始苍白,手指狠狠地抓着自己的手心,让自己看起来冷静一些,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他的心脏都在抽搐。
“算起来的话,那一年我十岁,现在我十九岁,应该是九年前了呢。”
他的声音徒然开始有一些哽咽的落下:“小时候对那个保镖的印象并不深,只是记得他很高很壮,有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气息,大概这种气息才是母亲最终愿意和他在一起的原因吧,不像是父亲,居无定所。”
他的声音落下来的时候,带着对自己母亲的天生的依赖和崇拜:“只是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是冬天,二月初六,母亲说是个大吉的日子,可是,却吉利的带走了两个人的生命。”
已经浓郁的像是墨色一样的天空上带着悲凉的色彩,少年已经说不下去了,站在那里只剩下一个不算是太过于宽厚的背影,韩冷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就开始想哭。
她记得九年前的夜晚。
那是她人生里第一次接触血腥。
二月初六,是她的生日——太长时间没有接触着些了,甚至都要忘记自己的生日是什么时候了,可是她清晰地记得,那天她和一个给她买了生日蛋糕的保镖在一起,那保镖看起来也只是而是左右的年纪,她还偏偏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爱玩爱闹,那保镖开车的时候,她就去抢方向盘,保镖一时之间惊慌失措,然后她就眼睁睁的看到了车子撞上了什么东西,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车的玻璃上全都是血。